他一走,原地两个男人之间刚刚还勉强称得上和睦的氛围,立即消散的无影无踪,就连面上的表情都变回了最原始的模样。
一个冷酷不羁,一个凛若寒霜。
两人没有丝毫对话,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上了车,不声不响的出发了。
一路无话,直到将郑檀莘送到家,车停在那,却谁都没有动作,沉默了一会,郑檀莘推开了车门。
“郑小少爷。”秦弘景终于出声了,少年手上动作一滞:
“秦家主有何指教?”
“没什么,只是让你把自己的心思收一收。”
郑檀莘手一紧,“嘭”一下摔回了车门,坐了回去,他怒视着秦家这位“血统不纯”的混血家主:
“秦先生,这是要管束别人对老师的感情了?”少年怒极而笑:“真是荒唐,你把老师当什么了,你的笼中鸟吗?!”
“你错了。”被一番指责,秦弘景也无动于衷,仿佛泰山崩于前也能声色不动:“阿绫的爱慕者那么多,我从不阻挠,阿绫选择谁,我更不会插手,只要阿绫开心。”
他看着后视镜里灰蒙蒙的夜,银色的瞳孔刺着冰冷的光泽:“所以你不行,郑檀莘,至少现在的你,给我离阿绫远远的。”
“什么意思?”郑檀莘冷静下来。
“你一个未成年,还想搞师生恋,你置阿绫于何地。”他理了理袖口的皱褶,转过头看着郑檀莘:“阿绫不会喜欢的,他,会伤心的。”
一句话让郑檀莘如至冰窖,他明白秦弘景所言句句是真。
江绫那么认真的当好这个老师从不是为了学生爱慕他,也不是为了受到多大的欢迎。他将教室视作殿堂,教育每一个学生都抱有巨大的耐心与毅力,他拥有无比的责任心,和最善良干净的灵魂,将老师与学生之间这份关系看的无比纯粹。
学生的爱慕,会让这个人自责。
郑檀莘知道,纵使以后他不在这个班级上,步入社会后,再去追求江绫,他也不会告诉小老师,从一开始,他就喜欢他。
明明心里明白,却还是因此害怕,害怕彼此之间曾为师生的关系阻碍小老师接受自己的情意,甚至抗拒他。
一想到这,他就浑身冰凉,但郑少爷面上却保持着不为所动,在强大的情敌面前绝不示弱,他甚至试图反击:
“不用你来告诉,我绝不会伤害老师,倒是秦家主”他语意嘲讽:“您大了老师那么多,还整天围着老师绕来绕去,听过梨花海棠的故事吗?”
郑大少骂人还带了典故,暗讽秦弘景老牛想吃嫩草。
秦大佬却仿佛毫不在意:“我说了,阿绫想要选择谁,全由他做主。而我,确实大了阿绫不少,比起许多人我也算老了,但如果重来,我还是要在这样的年纪遇见他。”他目光放空,嘴角竟勾起一抹笑意:
“这样我就有足够的能力,去承担这份爱情。你说对吗,郑小少爷。”
这一轮,郑檀莘完败。
年轻时,热血当头,总有那么多匆忙撂下的轻易诺言,若论斤两,放在秤上去称量,怕是摞成堆也不过鸿毛之重,最后总难兑现,为自己的脸红心跳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