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努力扮演好知己与贴心朋友的角色,这么多年来秦弘景恪守礼数,不越雷池半步。这样被江绫带着在他最私密的空间里四处观赏还是第一次。

有太多的第一次在今天实现了。

设为纪念日好了,秦弘景在心里想。

江绫的书房,全是实木的家具,除了书桌和书柜,怎么说呢,真的全是书。

还有那副John McCartn的风景画。

“对于这幅画,秦先生,我真的很喜欢,还是想要再谢谢你。”江绫注视着这幅画:

“我一直很佩服John对于光线的营造手法,浪漫又真实,这在油画里其实很不容易,尤其是对于一个成年后才开始接触画画且未经过系统学习的人来说,更是难得,我想,这一定就是天才了。”

他不知道自己说到美术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孺慕与欢喜,他在渴望,渴望碰触画笔,在白纸上铺绘心中的世界。

但他没有,他放弃了,在绘画生涯最鼎盛的时候,选择了回国,当一名老师。

秦弘景心底酸涩:

“阿绫画的比John要好,比他还要出色,还要拥有天赋。”见江绫想要反驳,他又补充:

“这是John亲口说的。”

那一瞬间,江绫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心中百转千回,慢慢的慢慢的,还是垂下了眼睫。

“我很感谢。”他说。

秦弘景立马察觉到他的落寞。

“阿绫,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不画了呢?”明明那么热爱,为了绘画几乎跑遍了世界,大病了几场,可是为什么,在最好的时机放弃了呢。

秦弘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信江绫对他说的只是累了的解释,他更不信江绫真的无所谓了。

房间里有着独有的只属于书的芳香,江绫抬头看了男人一眼,靠在了窗台的边缘,好像有些出神。

“当时其实已经做好了要去佛罗伦萨进修的准备,在那之前我去拜访了克劳洛卡教授,希望能为我指点一二。他看了我带去的画,说‘太干净’了,就像是雪地一样,白茫茫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想让人宽慰的微笑,不知道自己眼神迷茫。

秦弘景心纠在一起,像绳索一样被拧紧。

男人伸出手臂,拥他入怀,不知该说什么话去安慰,去劝导。

“阿绫”他只能呼唤他,带着最深的疼惜好给他最多的温暖。

江绫将头埋在男人宽厚的肩上,反抱住他,扯住男人后背的衣料。

“确实是这样,他说的没错,我后来细细专研,想要改正,但不行,我做不到。秦先生,我做不到。”他的语气那样平缓,像在说什么无关痛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