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此类常见的禽兽,可它连着的黔南山脉可不一样,里头遮天蔽日,凶险异常,遍观天下至今无一人敢去!
宁长风兴致不高,面对他的惊诧只应了一声是,便再不说话。
张生华已经顾不得臭不臭,跑过去亲自摊开那张蛇皮,一边看一边赞叹,眼珠子直放光。
宁长风略略答了他几句,便问道:“依你看这蛇皮和蛇胆能卖多少钱?”
张生华瞪眼,仿佛在看一个不识货的莽夫:“多少钱也买不来,无价!”
宁长风皱起眉头,卖不出去的东西在他这毫无意义。
所幸张生华还记得他欠着一百多两银子,便替他出主意道:“这种宝物莫说在这小镇上,便是在府城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反容易招来祸患,不如我今夜修书一封,问问师傅是否有意收购,他出身杏林世家,早年在宫中当职,应当是能吃下的。”
说着当即写下书信一封,只等明日驿馆开门便投递出去。
待收好信件,张生华一抬头,看见宁长风还站在院子里,视线落在满地的蛇皮上,却又不似在看蛇皮。
这是怎么了?
他正待要问,宁长风已然回神,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道:“东西就放你这,我走了。”
走时满身孤寂萧索,随着他的背影慢慢融入夜色中。
*
鹿鸣山一处山坳中。
景泰蓝偷偷藏在一处灌木丛中,紧张而又害怕地注视着来往搜寻的壮丁们。
那些人他认得,是医馆的家丁。
送容衍走后不久,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丁们便上了山,景泰蓝远远地瞧见他们便跑了出去,怎知被其中一人发现追了上来。
小孩如何跑得过大人。眼看就要被追上,他脚下一崴摔下山坡,正好滚进了这处山坳中,那群家丁在上面看不见人,绕下来找时他已经藏好了。
搜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景泰蓝攥着宁长风给他戴在颈上的避虫包,小手心满是汗。
“啊啊啊有蛇!”突然一个家丁捂着脸大叫,连退了数步。
只见横在面前的树枝上缠绕着一条青绿色的小蛇,若不是刻意分辨,极容易令人将它与满树青翠混为一物。
那名家丁跌倒在地,被蛇吻过的脸很快红肿泛青,显然是中毒了。
剩余人顾不得再搜寻,连忙抬起惨叫连连的同伙下山。
过了不知有多久,景泰蓝一瘸一拐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天已将入夜,四周环境陌生,丛林密布,鸟兽嘶鸣……他已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呜……”他环抱双膝,忍不住泄出呜咽声。
*
夜已深,繁星满天。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玉婶抱着木盆走出来,嘴里念叨道:“这俩小子就是皮的,给我往狠了揍!”
屋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儿哭嚎,夹杂着她二儿媳的怒骂:“臭小子八岁了还尿床,比谁尿得远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玉婶摇摇头,感叹了一句“窜天猴似的”,抱着湿淋淋的垫絮去河边冲洗。
尿骚味最难洗,须得当下就放到水里浸泡。
甫一走到河边,她脚下就踢到东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玉婶回头趁着月光一看,可不就是个人!
“啊!”尖叫声震耳欲聋,附近几户人家一阵响动,纷纷跑出来查看。
宁长风抱刀坐在宁大谷夫妇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坐在这里,竹屋里空空荡荡,他不想上山。
听到这声尖叫时他才将思绪收回,快步往河流的方向走去。
“有……有死人!”玉婶指着躺在芦苇丛中纹丝不动的人影,害怕得手指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