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个打算在婚礼全程抬起头的架势,对他来说负担很大的。”
狄飞惊并不在意这个,他一向对自己狠得下心。
他只是想让自己在这样的场面下,能让人将他的模样与霍凌霄的一并记住,
更是要让他自己记住今日的每一刻所见,将这场于他而言无疑有着重要意义的婚礼,永远铭刻在心头。
堂前花灯堆叠盛放,堂上宾客大多一道在东北边塞之外抗击过金兵,也都是熟悉的面孔,更在此时一个个投来了祝福的目光。
这一次没有在拜天地之时的夺命一剑。
雷媚在这会儿逗着个红衣姑娘玩。
狄飞惊认得出来,那是洛阳王温晚的独女,此前被以京城中将多有动乱为由,被送回了洛阳,现在战事平定,又嚷嚷着要出门历练。
温晚实在拗不过她,便把她也带来了,只是她发现自己好像跟此地有些格格不入。
原本她这小寒山燕的名号怎么都该有人说起了,谁知道雷媚只一句“你不在英雄志上”就把她的路给堵死了。
这一次也没有在重压胁迫之下的交杯酒。
狄飞惊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了紫金钵上,龙凤呈祥的图案铺在紫金钵之下,他伸手举杯。
在这个让他的呼吸并不觉得太舒服的抬头中,他正好能看得清霍凌霄的每一刻眸光变化,更能清晰地捕捉到她在举杯而起的时候,流露出的笑意。
这确实是一场他梦寐以求的婚礼,来作为他们喜结连理的见证。
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有某个很有眼力的家伙,把他给捆了才送进的洞房。
他和霍凌霄站在一起,对着堂上来宾举起了酒樽,当日在此地她说的是与诸君共勉,今日却是不再有山河破碎危机之下的不醉不归。
在黄昏的光影中,穿堂而过的春风中,依稀已经混杂进了不动飞瀑之外林花盛开的芳香。
“我刚才跟赫连小侯爷聊了两句,他说再过两个月他和息城主的好事也将近了,其实他们去年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之前先是因为抗击辽军金军的战役,又是他想着要替息红泪将当日毁诺城破后流离在外的姐妹找回来,重建毁诺城后再举行婚礼。”霍凌霄说道,“这几个月来他就是在忙这件事,好在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做,捕神从塞外回来后,带着张五和廖六也来了,说是要赎罪。”
“赫连小侯爷倒是很有担当。”狄飞惊回道。
赫连春水和方应看算起来都是京中贵胄,也都用的是枪,但这两人之间还当真是天差地别。
但今日是喜庆日子,还是不提某个人为好。
“殷乘风和伍彩云,还有那边跟着长孙飞虹来的孙摇红和公孙扬眉,大约婚事也就在今年了。”霍凌霄又说道。
狄飞惊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奇怪,这才发觉她的眸光中多了点迷糊朦胧之感,似乎是方才被灌多了酒,显出了几分醉态。
她平日里常以真气化解酒劲,昔日楚河镇上那么重的酒气都不曾醉倒,今日却破了例,可见是当真心情很好。
狄飞惊的唇边也跟着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缕笑意。
“那么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霍凌霄又问道。
她其实还挺想扯过他的领口来问这个问题的,但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还是给狄飞惊留点面子为好。
狄飞惊微微一怔。
有,如何会没有。
这些接踵而来的喜事让人忽觉这汴京城中的春日当真是春日,而非是一种对他而言一度已经漠然的季节更替。
而他也有千言万语想在这一场仿佛是弥补也仿佛是为了圆满的婚礼中,对着他心中挚爱言明。
但他只是用很轻声也让人觉得陌生的语言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