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京城里的宾客都是现成的,六分半堂也需要一点喜事来重新热闹起来。”
“阿路,你意下如何?”
狄飞惊只觉得在这下山之路上,远望去还能看到的汴京城中灯火,仿佛是一片梦中的摇红幻影。
但在他的掌心,一只比他的手心温度高出些许的手牢牢地握紧了他,以近乎带着他行动的方式,将他从艮岳山上牵了下来。
当坐上返回六分半堂的马车的时候,狄飞惊才有种自己被她一句话轻而易举挑入空中漂浮的心脏,终于沉沉落地的感觉。
他手腕再如何狠厉,多思多虑,在感情上也不过是个初学者。
而他打从一开始,就跌入了她所编织的漩涡之中。
“都随你的意思。”他眉眼沉浸在被摆在马车桌案上的风灯,投射出的薄红光影之中,本就趋于柔和的线条在此时更有一派温存。
霍凌霄托着腮看着他这张回京一月又养回了秀色的脸,调侃一般地问道,“以后我的决断在第一位,你的在第二位?”
“自然。”
白衣白氅衬得他很有几分孤鹤凌绝的气质,但现在这个说不好是无奈还是纵容的神情,让这种孤寞无形中消融了几分,更在他唇畔浮现的笑容里,显出令人觉得与他近在咫尺的亲和。
而总归这是无奈也好,纵容也罢,都不是认命。
因为这也确实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生于贫寒,命途多舛,所以当雷损让人务必将他救活后,他也有了必须要效忠的缘由,但他不能在所见所闻所思中,还将自己停在当年,他始终是要走出来,如他这后改的名字一般一飞惊天——
随同他身边这仿佛随时乘风而起的凰鸟的脚步。
霍凌霄最终还是决定将婚期推迟到春季,却不是在上一次婚宴那日,当真来个完全洗刷掉上一场婚礼的血气的意思,而是放在了春三月。
那正是她与狄飞惊在湖北相见的日子。
时隔一年,狄飞惊总算是坦白地交代了他当日的“久违”确实是久违,当时他才从又一次见到她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压根忘记了自己这般措辞存在问题。
“你这个一见钟情的时间……”霍凌霄沉默了片刻后,这才颇有感慨地说道,“让我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老牛吃嫩草。”
狄飞惊的表情有一瞬的卡壳。
这种事情明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毕竟看看她跟织女和诸葛神侯以及方歌吟夫妇是如何相处的,他就心中有数了,但非要说出来的话,好像也没必要抹黑自己一把。
“摇光说笑了,是我心甘情愿而已。”
霍凌霄点了点头决定跳过这个问题。
“对了,这一次婚服你的也由织女负责制作,所以这一次——”
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姻缘相配。
婚礼依然放在不动飞瀑,但这个地方现在已不是六分半堂的总堂。
霍凌霄觉得自己又不跟雷损是一个掌权风格,何必再弄个总堂放在那里,平白麻烦了不少。
何况堂中事务她甚少插手,基本都是狄飞惊在操持,既然要设置总堂的话,还不如就近一点。
所以不动飞瀑早被她改成了宴饮会客的场所。
“雷总堂主之前殒命于此地,凌霄倒是还挺心大的。”唐烈香看了看已然布置妥当的婚宴现场,小声地感慨了声。
织女正好距离她不远,听到了这句话,便解释道,“她其实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但是她说这不动飞瀑好歹是我们执行天雷计划在京城里的议事之处,要是这计划制造出的功绩,还不足以洗刷掉雷总堂主之死的阴影,那她岂不是等于白干了。”
“唐能倒是也建议过,其实可以放在艮岳或者放在三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