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那些匆忙之间的布置真的有用吗?
面对魏尔伦,他还能做什么?
他走进雨中,没有打伞,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他知道得太晚了,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他只希望那些东西真的有用,而不只是他无望的挣扎。
雨声越来越大,唰唰的声音闯进他的耳膜,安静又聒噪,城市被笼罩在乌蒙之中,亮起了朦胧的灯。
16岁的太宰治无处可去,迈着漫无目的的步子走向鹤见川。
最后一次了,他需要清醒一下,需要水流洗刷走疲惫和恐慌,之后,他就不再是之前的太宰治了。
他要拯救两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将他们从必死的结局上拉回来,因为他们比他更值得这个世界。
他其实一直看不到活下去的动力,但仅存的求生欲还是为他带来了一些非常值得的羁绊,比如某个傻乎乎的小矮子,比如经常不做人的森先生,再比如总是把他当孩子看的织田作和一直把他当小猫咪的夏夏。
黑发少年把自己埋进水里吐了几个泡泡,脑子昏昏沉沉的被捞进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单眼魔鬼鱼‘噗’的一口把已经吃厌了的太宰治吐出来,摇摇尾巴,变回了斩魄刀。
他一直闭着眼睛,直到有人蹲下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雨下得更大了,暴雨之中,支撑起来的伞被倾盆大雨冲刷得摇晃。
太宰治听到有人在说——
“生日快乐。”
躺在地上的少年浑身都湿透了,脸上还有残存的水痕,夏夏伸手替他擦掉脸上的水迹,就得到了一只睁开眼睛的小黑猫。
模糊的路灯亮起暖色的光,竟然也带来那么一丝虚伪的温暖触感,躺在地上的少年愣愣地坐起来,仰着苍白的小脸,还没缓过神来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抿了抿浅色的唇,勾起一抹平淡的笑。
“姐姐又找到我了。”
这一刻,是太宰治少见的流露出的真实情绪,这也是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不是那种故作可爱的笑,也不是见到死亡时那种迷茫但又着迷的笑,更不是毫不留情的冷笑。
这是剥开蚌壳之后,无意间透漏出一丝真实的笑。
但,也像是在哭。
冰凉的手指缠上她的手腕,她听见太宰治说:“姐姐每次都会找到我的,对吧?”
在她这里,太宰治有尽情撒娇的权利。
“我每次都会找到阿治的。”她将地上的少年拉起来,他衣服的水淅淅沥沥地流到地上,也沾湿了她的衣角。
“我保证。”
“我答应过阿治,每一年的生日,我都会陪你一起过,绝对不会食言。”
仅有一把伞,两个淋成落汤鸡的人终于回到了房子里。
诺大的别墅里没有开灯,显得阴沉又昏暗。
太宰治记得,就是这个房子,在其他的世界里被gss开了个洞,兰堂就坐在一楼的壁炉前,一堆堆的书籍和名画摆在瑟缩的他身边。
他用那些书来取暖,太宰治帮他搬了一幅很名贵的画,他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丢进了火里。
平行世界的兰堂先生是在错误地认为自己搭档魏尔伦背叛了他们的祖国,被他亲手手刃后自愿赴死,死在这个距离他的家乡十分遥远的远东岛国,死后尸体被曝晒七日,然后葬在了一处公共墓地。
一代超越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陨落了,除了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是如何在寒冷中拥抱临死前最后一丝温暖的。
他愣愣地看着那个没有被点燃的壁炉,久久没有回神,夏夏以为他很冷,赶紧把他带到二楼的浴室,催他赶紧去洗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