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识可能比太学中所谓博士都再深刻些,可唐婥明明能做到更好,很多话题总是在一些关键的地方停下来,只需要一句就能点破的地方也往往不再接话——他们并没有谈论些敏感的话题,只是普通的清谈而已。心下叹息她浪费自己的才华,又想着说不定她有自己的打算。
总之,荀彧还是很高兴她的存在。
若是如今的唐婥知道荀彧的真实情况和想法,恐怕也不会表露半点异样,更不会和他交心。因为在这个时代,荀彧无论怎样理解她,都不可能与她的遭遇感同身受——因为他是男子,而她是女子。他自幼便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公和压抑,即使现在暴露自己超出此时的智慧,也只会被赞叹卓有远见,而她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后,无时无刻不经历着那些压抑,虽然并非来自唐家。
当日头西斜,唐婥率先请辞。荀彧也起身行礼,不过在唐婥快要离开的时候他提醒道,“娇娇莫忘了看聘礼单子。”
唐婥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等到门外走廊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减弱后荀彧才出门,去和唐珍告别。
“少君。”菽捧着漆盘膝行至唐婥身边,轻柔的将盘中的红穗捧起给她过目。
“这是荀氏送来的?”唐婥翻看着荀彧来时带着的纳币,除了礼制需要的雁、革、绸等等,还有真正作为礼物的聘礼。布料,金玉器皿,饰品等等不计其数,看得出来荀氏不仅家财丰厚,也颇为大方。
“是,少君快些戴上,莫要失礼。”这红穗是在请期后,由夫家送来戴在待嫁女发尾的,表示她已订婚的。
唐婥一回来就将那层层叠叠的衣服脱的只剩内衬,此时颇为轻便。她直起身然后用小拇指将那红穗勾起来,也不用侍女帮忙,自己将散在背后的乌发拢到身前,然后将红穗绑在发尾,松松垮垮的将头发束了起来。
“婚期定在几时?”
“十月。”菽显然已经打听过了,她轻声问道,“少君可是还有什么打算?”
“既要嫁到颍川,自然是要带些陪嫁的滕臣。伯母所选之人不多,我想着还是带些自己的人手。过几日我会和大父,伯母请辞,回汝阳一趟。”
菽听后点点头,“少君确实应该带些贴己的人,至少吴姆是要带上的。”
唐婥挥挥手,让菽退下去收拾行礼了。她没有说的是,她这次回去是打算将自己的亲兵带一部分走的。
自从由曹孟德口中得知太平道的事情后,她实在心中不安。虽然遗忘了关于这个时代的所有知识,可她又没有傻。已经连续五年的大旱,从当今天子继位后就没有断过的瘟疫,她不用猜都知道,天下大乱近在眼前。
她说不准自己的内心是期待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虽然曾经的豪言壮语已经燃为灰烬,但并不代表她的灵魂也一同被烧干了。可她只是普通人,从未经历过战乱,也没有勇气开启战乱。
“唐婥,你总要承认自己的懦弱。”她苦笑了一下,“就连一些逾矩的事情都不太敢做,难道真的觉得自己可以上阵杀敌吗?”
轻笑了一下将思绪收回,她看着手中的竹简。汝阳和颍川之间说不上很远,但还是需要几天的路程,她原本的计划是嫁人后长居汝阳,不与夫家亲近,所以一直在尽心经营汝阳。可如今看来,荀氏如此心诚守礼,她可能没有借口与荀彧分居了,所以她至少要带着护卫亲兵嫁到颍川,以备不时之需。
但汝阳也不能被放弃,颍川从地图上来看四通八达,土地平整,在和平年代肯定是个富庶之地。但这也代表着在战乱时期,会成为四战之地。说不定到时候,她还会回到汝阳。
所以这次回去不仅仅是为了准备嫁妆,也是为了安排事情。
“嗯?”一边想,一边翻看聘礼单子。忽然看到几个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