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不想再谈此事。
荀彧没有说什么,眉目间透出些许忧愁和失落,不知在想什么。见兄长如此说,强打起精神,应和了一声。
养文斋的生意相当好,荀谌见店内人头攒动,实在不好挤进去,于是招呼童仆去店内叫管事出来。他们此来是给族中私塾采买,需求多,进店也不便挑选。
管事显然也经验丰富,在阳翟中私塾众多,除了那些有庄园,养着工匠自造笔墨的大族,剩下的大部分都在他家购买,听到童仆介绍,立刻就拿着随身的箱子挤出书肆,在门口给荀氏兄弟看自家的样品。
“若是君子不方便,我家还可送货到府上。”介绍完,管事还贴心道。
荀彧向来是不管这些的,他们家主母早逝,荀谌倒是早早接过管家的任务,对此相当熟练。即使曾经都是在颍阴县买货,从来没有遇见过养文斋这种服务,也显得游刃有余。
订好了笔墨奏囊之类的事物后,目送管事又挤进店内,荀谌才对荀彧说,“如此精干之人,唐氏必然有管家之才。只要不似那平氏君族人般跋扈,文若家中定安。”
“等等,友若兄长说什么?”刚刚在一旁端详品评养文斋牌匾的戏志才听到他的话,诧异的问着。
荀谌这才记起,戏志才不清楚荀彧已经订婚的事情,连忙解释着。最后,戏志才皱紧的眉头,用同样担忧的目光看着荀彧时,他将这个麻烦直接推给荀彧,念叨着‘给阿闳买些玩甚’什么的,匆忙离开。
荀彧苦笑了一下,对着担忧的友人道,“找个茶肆再谈吧。”
了解了前因后果后,戏志知道自己友人的处境,端着陶杯道,“你在信中与我言,想安邦宁国,可现在与唐氏女结为婚约,今郡守厌恶宦官,自不会再举你孝廉了。若是不为官,当如何是好?”戏志才显然很明了如今局势,“你莫说什么党锢未解,不得为官。你比某清楚,桓帝时动乱不止,如今也不太平,若是有任何动荡,圣上为防党人投入敌人处定会大赦党人,借此机会你当得重用。”
“更何况,时事造英雄,英雄造时事。”明明比荀彧小上几岁,戏志才却异常冷酷道,“这天下,早就无救了。我知你没有为王之志,但总不会堕了‘王佐’之名。就算你愿保这......”他沾水在案上写了个‘刘’字,然后用手一抹接着说,“也得为家族考量。”总不能真的拖荀氏一族上这条注定要沉的船。
前世自己没有机会与志才这般聊天,世族与寒门是有鸿沟的,更何况志才与奉孝肯定也看出来自己不听劝,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此生还是这些年常常通信,才给他与自己畅所欲言的信心。荀彧无奈笑着,“志才这么急做甚,我还没说什么呢!”
戏志才做了个请的手势,双手抱胸看着他。
“我并没有......”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角,忽然觉得口渴,拿起手边的陶杯灌下半杯蜜水才缓过来,张了张嘴说着,“并没有想要绑在这条船上,只是肆意妄为反而会适得其反。”
戏志才摸了摸下巴,忽然道,“文若,你不觉得你有些矛盾吗?”
即使聪慧如荀彧,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戏志才的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偏了偏头示意他继续说。
“你在信中所言,明明是渴望......我才同你说这些的。”戏志才手指了指天,然后把手翻过来向下压,示意他自己没说出口的意思,“但如今见面,倒是犹豫了不少。”
“我也不是生来就果决的。”荀彧无奈道,反而因为重生变得更加谨慎,“如今,我只想护万民安康,不再想其他。”
不过矛盾吗?他忽然意识到,刚刚在酒肆里,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了。难道,有如此奇遇之人不止自己?在酒肆中自己思索的问题,如今有了答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