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她也有心请些好老师,只可惜如今的知识都被世家大族掌握,能被聘来教佃户们的先生都是学识不高的寒门子弟,她这里又不像是颍川那样书院遍地的地方,读书人也少,想找好老师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她才隔三岔五的来私塾教孩子们。
孩子们听出唐婥的疑惑,七嘴八舌的解释道,“张先生是新来的疾医,说是游学到汝阳,暂时落脚到咱们这的!”
“您不在的时候来的。”
“闲暇的时候,才来私塾教我们!”
“张先生医术也很好——阿母之前得病,就是他医好的。”
孩子们越说越高兴,还将唐婥从竹席上拉起来说,“我们带少君去见见先生!”
看得出他们非常喜欢这位张医师,唐婥也没有反对,任由他们把自己拉着往私塾边上的居室走。
这里是庄园里医师,西席们的宿舍,唐婥还没有走到跟前就看到一会青衣短髯的青年人站在门口,背上背着竹篓,正和村民说着什么。
孩子们看到他,立刻飞奔过去抱着他的腿说了什么。唐婥就看到青年讶异的回过头,然后向自己深深行礼。她微微点头示意,也没有走过去而是等在原地。
“机,见过君侯。”
张医师像是嘱咐完村民什么后,才疾步走到唐婥身前赔礼道,“与村人嘱咐热疾的方子,这才失礼于君侯,还请君侯海涵。”
唐婥笑笑,“疾患之事乃大事,先生如此甚好。婥只是一闲人,稍等片刻也无妨。”行止间并无那些权贵人家子弟的倨傲之气。
“常闻君侯温和不似一般贵女,如今一见过真如此。”张机又拱了拱手,然后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请唐婥进居室的会客厅喝水。
唐婥点点头,看出他好像找自己有事,就先让他不用着急,去洗漱整理一下再来详谈也不迟。张机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颇为失礼,连忙告退,留唐婥一人在会客厅喝蜜水。
虽然被称为会客厅,但实际上是在此居住的西席和医师公用的一个空间,被大家用来聊天,看书,甚至炮制药材。虽然用竹帘分成小隔间但还是经常有人路过唐婥,不可避免向她询问一些事情或者直接找她汇报最近的情况。
于是等到张机换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再回到会客厅的时候,唐婥已经从小隔间挪到了会客厅中央,身边围满了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唐婥清亮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传到会客厅各处,“孩子们读书是大事,如何教,教什么,还希望各位先生多费些心思。启蒙的书不必拘泥于《仓颉篇》,读些农林牧渔之书也好。”
“孩子们毕竟喜欢艳丽生动的事物,启蒙的时候也莫要太过死板。”她轻笑着上,“医师们也可以挑一挑有天赋的孩子,教他们些治病法子,莫要辜负了孩子们如此好学的热情。”因着庄园条件好,佃户农人们生活都还算顺遂,大部分孩子都在私塾读书,虽然因为劳作辛苦,很多人只读两三年就不会再来,但孩子们还是会抓住一切机会去学习识字,唐婥也希望能在有限的条件下让他们学更多的知识——多掌握一点知识,说不定就能让他们在日后活的更久些。
片刻后皆是一片“唯,唯”之声。
众人又说了几句,唐婥这才从人堆里脱身,引着张机回了刚刚的隔间,边走边道,“让张医师久等了。”
张机摇摇头,称赞道,“君侯对庄园里的子弟爱护有加,实乃世家少有。”
“婥并非世家。”唐婥见他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乃五侯之一唐衡之女,承假父之爵才有今日。”
她并没有抬出远在颍川的唐氏,比起以出身颍川长设县唐氏为傲的大父,她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宦臣孤女。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