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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中。

初夏默默饮下一口甜酒。

酒醉情浓, 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穆千玄情难自禁, 将初夏困在枝干间。

初夏心怀鬼胎, 推拒了两下,就没有再挣扎了。她于此事上没有穆千玄的热情, 她懒怠地将自己挂在他身上,仰起头来, 从花枝的空隙间遥望着清冷的明月。

花叶轻颤,月影摇曳,有先开的早桃花, 经不住百般折腾,落下绯红的花瓣。

花瓣点上初夏的锁骨, 被穆千玄吻入口中。

一点冰凉化作无尽的炽热, 燃起熊熊大火,誓要将她烧得粉身碎骨。

眼前天地颠倒, 明月和花枝,都作一团模糊的影子,初夏终于败下阵来,放软了声音,向他求饶。

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她一时放肆的大骂着楼厌,一时又哀求着楼厌,眼角滚下晶莹的泪痕。她把楼厌两个字含在齿颊间,恨不得咬他个稀巴烂:“楼厌,我恨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滚,滚!”

穆千玄终于放过了她。

初夏的意识处于半迷糊,浑浑噩噩地闭着眼。穆千玄抱着她去了温泉,他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为她清洗掉身上的每一寸痕迹。

初夏的发丝海藻一般铺展开,她走到池子中央,放任自己的身子往水里沉,池水淹没过她的鼻端,她像个即将被封印海底的妖精。

这样的她,让穆千玄感到了一丝慌张,穆千玄抓住她,稳稳托着她的腰身。

初夏搂住他的脖子,满脸滚着水珠。

穆千玄分不清她是不是哭了。

初夏问:“为什么?”

穆千玄的容颜氤氲在雾气里,近在咫尺,枉她如何费劲,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她呜咽出声:“你再近些。”

穆千玄手掌托住她的后颈,低声哄道:“夏夏,别哭。”

他低头吻着她眼睫上的泪珠,尝到了一丝丝咸中带着苦涩的滋味。他的心在她的呜咽声中,好似被斩春劈成了千万片。

穆千玄无来由地恐惧起来。他勒紧了初夏,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初夏说:“你在怕什么?”

初夏说:“你为什么不信我?”

初夏还说:“我好冷。”

穆千玄只有紧紧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

初夏将脑袋埋进他的肩窝:“抱我去床上。”

穆千玄把初夏抱回了芳心阁。

初夏伸出手,拽着他的手腕,眼睛里如同长着勾魂摄魄的钩子:“今夜是我的生辰,不许走,我要你陪我到天亮。”

穆千玄一般都会提前走,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他这样放纵,他每日需要用两个时辰来打坐。他很困,只要他稍稍放松警惕,就会陷入沉眠中。

他应该走的。

但初夏的手像是生出了藤蔓,将他缠得紧紧的,他做不到甩开她,让那双净若琉璃的眼睛里堆满哀伤。

他対初夏过于心软,这不利于他将他的计划实施到底。

他快失败了。

枉他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手中的剑能退千军万马,却在初夏的面前一败涂地。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

就这一次。

他暗暗告诫自己,只这一次。

他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他这一走,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今日是初夏的生辰,他该顺遂她的心意。

所以,他留了下来。

这夜,初夏生生化作了个妖精,将他拽入万丈红尘。

桌上的灯烛已燃到尽头,朱红色的窗棂透过晨光,一夜未睡的穆千玄闭了闭眼,眼底是挥之不去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