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无不在刺痛商绒的耳膜,她抬起头,一双红肿湿润的眼狠狠地瞪她,眼泪汹涌跌出眼眶。
丰兰絮絮叨叨。
不会再有了。
“请您将我抄的道经带给折竹,”商绒垂下眼睛,说,“我们……便在这里分道吧。”
一句不再见,足有千斤重。
“我的灯呢?”
连昏迷前抱在怀中的白昙灯也不见了。
“不要再为我,损失你的人了,”
一场大雨足下了半日才减弱,商绒尚在发热,最终支撑不住在车内昏睡过去。
赶车的青年用鞭子抽打马背,马车在泥泞里颠簸,商绒险些从车座上摔下去,幸而梦石及时扶住了她。
商绒紧紧盯着她,“我的昙花灯呢?”
披散的乌黑长发随风轻拂她的侧脸,她忽然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
她坐在满是山花的窗前,勾着那少年的蹀躞带让他更近些,他被雨水濯洗过的眸子亮亮的,开开心心地问她:“你等我啊?”
梦石的眼眶泛红,想伸手去夺她手中刀刃,却又生怕她再深刺一寸。
丰兰总算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便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奴婢瞧着那两个包袱也没几样多好的东西,便都丢了。”
她听见姜缨又唤了十几人去挡。
丢了?
她的嗓音很轻很轻:“您半生不易,受过权贵的坑害,我知道您是一个不愿被拘束的人,我也希望您能继续不受拘束地活着。”
贺星锦守在一旁,看见那道纤瘦的身影立在岸边许久,又忽然蹲下身。
“公主,您若是真喜欢这灯,咱们便让贺大人再去给您寻就是了,您要多少就给您多少……”
商绒躲开她探过来的手,发觉自己已身在一架更为宽阔舒适的马车中,她一下起身,却并未在车中找到那两个包袱。
“公主,哎哟公主您可受苦了!”丰兰一瞧她醒来,一张笑脸便转瞬换了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我的东西呢?”
她准确地唤出他的名字:“让你的人都不要动,就陪我在这里等,等这场雨停。”
但她看他们很快便倒了下去,马匹惊慌失措地跑走,而那些追来的人黑压压的,犹如弄脏画卷的浓墨水一般,蜿蜒着,流淌着,近了。
“……也丢了。”丰兰愣愣地答。
商绒扯下那道帘子,斜雨飘入车中,她对上满身被雨水浸湿的姜缨的那双眼睛,说:“停下。”
数跟着马车眼看便要入蜀青城,却又忽然调转了方向,彼时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雨势更小,最终,车驾停在一弯河水畔。
过分的雨淹没了诸多声音,使得他们这些常年饮血的杀手少了几分平日里敏锐,姜缨转过头,他的脸色凝重许多:“快走!”
贺星锦知道,她是想让那些方才从这里离开的人都逃得远一些,但他望着她那双毫无神采的眸子,却仍垂首应声:“是,明月公主。”
“公主,公主您小心些,您还病着……”丰兰提着灯,手撑一柄伞在后头追赶着那衣衫单薄的公主。
“你做什么?!”梦石几乎稳不住自己的声音。
刀光剑影在雨幕里闪烁,厮杀声听不太清。
“我,”
“我抄的道经,您都替我收着吗?”
她的齿关颤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梦石叔叔,你们走吧。”
“簌簌……”
他的语气,他的情态,在那般朦胧的春夜里,一帧帧鲜明如画。
“我这一来便找到了公主,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王妃知道了必定欢喜啊!”
“梦石叔叔。”
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