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绒仰起头,望见他的下颌。
“造相堂的堂主。”
“他回来了?”商绒面露一分惊诧,“可他,为什么会请你吃饭?”
“自然是为了保命。”
折竹眼底笑意淡去许多。
造相堂堂主请的那顿饭在午时,商绒与折竹抵达城中后,先是在久源楼看了一折新戏,才慢吞吞地往海云轩去。
造相堂堂主已在楼上等了多时,他坐立不安的,时不时用汗巾揩手擦额,只听得那道门一声响,他抬起头定睛一望。
门外是一对儿少年少女,大约是他们肤色的对比有些强烈,那堂主打眼一瞧,便是一愣。
“小公子。”
这是他第一回真正得见这少年。
思及这一个多月来造相堂损失的人与钱财,他满心骇然,忙站起身来相迎。
“堂主果真大方。”
折竹瞥了一眼那桌上热气腾腾的珍馐美食。
“既是宴请公子,小人自然不敢怠慢。”
造相堂主垂首。
商绒与折竹在桌前落了座,但那堂主却仍站在一边,不敢轻易坐下。
“为何不坐?”
折竹一手撑着下巴,挑了挑眉。
“是是是。”堂主抹了抹额头的汗,小心地坐了下来。
他身形颇为高大,面目也有些凶相,一双眼睛也十分锐利精明,但商绒看他此刻像是一尾病蛇似的,被人拿住了七寸,战战兢兢,浑身都写满了惧意。
“公子也知,造相堂虽曾在天伏门手中,但如今门主已死,小人绝不敢寻栉风楼的仇。”造相堂主端起一杯酒来,见少年抬手便想往前敬一敬,却见他拿起来筷子夹了一只虾肉到身边那个姑娘的小碗中。
造相堂主一时有些尴尬,只好堪堪收手,自己抿了一口酒,又接着道:“往后造相堂与天伏门再无任何瓜葛,还请公子您高抬贵手。”
“只三两句话,便想保你全家性命?”
折竹捏着酒盏,似笑非笑。
“小人明白公子想知道些什么,”造相堂主已在手下人那里见过了那封被揉成纸球的信件,“那信件的确经过小人的手,但小人也并不清楚那信上落款的‘辛章’究竟是何人,只因其承诺的报酬极为丰厚,小人当时将此事报给门主后,便是门主一直在与之联系。”
造相堂只窝在蜀青做些造神佛塑像的生意,但天伏门所有暗藏的产业都终归要为造相堂所用,明面上是市井生意,背地里,则是江湖生意。
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怕你,”
“公子……”
他轻皱了一下眉,攥住她的手腕,从她袖间抽出她的帕子来,往她指上一裹,随即转过脸,正好撞见造相堂主也在盯着商绒看。
他轻拍她后背的动作已经不那么僵硬了,乌浓的眼睫微垂着,对她说:
折竹将那信笺随意往桌上一丢,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说说看,找你买我行踪的,是谁?”
折竹听见九连玉环碰撞出清脆声响,他侧过脸正瞧见她指腹上接连冒出的血珠。
这天地很大,远非是那四方宫墙,他们也许找不到她。
“看来,这便是你去容州的理由。”
“像什么?”
天伏门主刘玄意,便是凭着买卖消息来敛财的。
随即那道门开,造相堂主眼看着他们离开,他在屋中站立许久,稍微一动,双腿便瘫软在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折竹并未回头,漆黑的眸子冷冷沉沉,语气轻飘飘的,意味颇深。
当日那青年一股子傲气,或坐或站都姿仪严整,像是受过训的,一看便不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