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高跟鞋, 拎上小巧精致的手提包, 转身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坐在椅子上的人质问道:“你要去哪?练这会就完事了?未免太松懈了吧?”
童八月回过头,皮笑肉不笑道:“四小姐衣食无忧,可以每天晒晒太阳看看书, 还有空找别人的麻烦。我与四小姐不同, 我得去挣钱, 才能叫人看得起。”
宋灵舒听懂了:“你要去戏班?”
童八月不置可否, 轻慢地转回头,目不斜视地走出燕公馆的大门, 坐上黄包车,来到了如意班。
班主是她的师父,八岁起她就跟着师傅学唱戏, 一天起码练十个小时, 天寒地冻的日子也不能停,手上长满了冻疮,也要坚持着练身段形体。与她一起拜师的十几个孩子, 除了玉凤, 其他人都相继离开了。
她一走进院门, 玉凤就笑嘻嘻地将手里的绢布往她身上一扔,迎了上来,打趣道:“你个死没良心的,去燕公馆享少奶奶的福了,怎么还有空回来唱戏啊?”
“你别胡说,我只是去做客,明儿还要在燕老爷寿宴上上台呢。”
“哟,还不好意思了?这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燕二少爷啊,分明是相中你了,这是请你去燕公馆感受感受做少奶奶的滋味呢。”
“你还说,小心我闹你了啊。”她伸手去抓玉凤,玉凤笑着往里面跑,一不小心撞到了班主,立马停了下来。
“师父。”二人一同喊道。
“嗯。”师父只是看了她们一眼,既没有批评她们胡闹,也没有对童八月去燕公馆暂住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说道,“去检查检查衣服吧,吃完午饭就开始上妆。今晚司令也要带着家人过来看演出,不要露怯。”
“好。”两人点点头,这才去为今晚的演出做准备。
上妆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孩,说是跑腿送东西的,留下一大簇香槟玫瑰和翡翠玉镯就跑了。
“哟,这镯子瞧着不便宜。”玉凤拿起晶莹剔透的镯子观赏了一会,“又是燕西城的杰作吧?人都跑天津去了,还不忘给你送礼,当真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呢。对了,他什么时候回来?明天你要唱新戏,他能赶上明天寿宴吗?”
童八月正在描眉,闻言一顿,嘴角微弯:“能,他被燕老爷催去天津收款子,说是会赶回来的。”
“瞧你们这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真是叫人酸死咯。”玉凤拿过油彩,给她抹腮红,笑问道,“怎么样?去燕公馆住这小半个月,感觉如何?”
“燕家人挺好的。”童八月顿了顿,“就是四小姐总和我过不去。”
玉凤听她捡起几件小事说过后,叹道:“那四小姐是留过洋的,骨子都透着傲,听说只爱看白人演的百老汇,听那洋人发明的留声机,自然是瞧不上咱们这一行的。”
童八月微微皱眉:“那不就是崇洋媚外?有什么好神气的?吃过几碗洋饭,就瞧不起咱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了?”
玉凤哈哈笑了起来,随后又有些落寞:“不过你也谨慎小心些,你现在有人捧,自然就会有人想踩你一截,别人愿意高看你两眼就是运气,瞧不上,那也只能认栽。”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童八月起身,穿上戏袍,挥一挥衣袖,“凭什么她多读几年书,就瞧不起我们唱戏的,她一门外汉,又岂知咱们曲中有真情,袖里有乾坤?依我看,她才是枉为读书人!”
“说得好!”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好声。
童八月和玉凤一愣,同时看向门口,就看见被她们骂得正欢的燕四小姐大摇大摆地踏进门口,穿着一身轻便的洋装,上身白色蝴蝶衬衫,外面披着一件棕色马甲,下面是一条棕色长裤,脚踩一双黑色长靴,好不神气。
见她突然到访,童八月登时拧眉:“你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