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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与蔷薇 何仙咕 67964 字 1个月前

脸皮真的比脚皮还厚……

叶莺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沈蔷薇不见了,手机在枕头底下,包挂在床边,鞋躺在地上,就人不见了。

吹干头发,披上厚外套,小毯子揣进怀里,叶莺出门去找。

果然是在老地方,树下呆呆坐着,不知道想什么呢。

叶莺朝她走过去,抖开毯子给她披肩上,在她身边坐下。

刚才话是说得重了些,但叶莺不后悔,到现在沈蔷薇还拿那老三样来应付她,企图蒙混过关,这样是行不通的。

她只是想让她知道,撒娇卖萌耍赖皮不是时时有用,她也不是可以随便敷衍的‘其他人’,希望这次开始是正确的,健康的,可以延伸出更多未来的。

如果只是玩玩,那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何苦跟她计较呢。但如果只是玩玩,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当然也不是必须教会她什么,叶莺只是希望她们站在平等位置共处。她可以退一步,矮两截,甚至把她捧到天上去,但不是现在。

她愿意在这儿坐着,叶莺就陪着她坐,回去泡脚,烧暖水袋,怎么都行,不会劝。

沈蔷薇说:“小时候我特别特别害怕冬天,学校在很远的地方,我是走读,没有买自行车的钱,我姨妈也不放心我骑车,所以我每天都要走很远的路上学,我的鞋就坏得很快。我的脚也很奇怪,常常是鞋帮子还没脱胶,鞋底先裂了,下雨下雪进水都很难受。”

“我妈妈生病那几年,花光我们家所有积蓄,我爸把房子卖了,到处找亲戚朋友借钱治病,但我妈还是走了。我爸本来是语文老师,我妈走了他连班也懒得上,成天在外面喝酒,不到一年就把自己喝死,他的债就落到我和我姨妈头上,都是人家的辛苦钱呀,我姨妈说不能不还,我们省吃俭用还债,所以我总是没有鞋穿。”

“姨妈对我不坏,她说脚是最不能受委屈的,又说好东西才能用得久,所以我的鞋其实也都过得去,可我不想让她破费,我就只能一双鞋穿到坏得不能再坏。”

“我放寒假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过年庙会也不去,其实庙会很好玩,可以试吃东西,不给吃的也能趁人多顺一把就走,一条街逛下来,能吃八分饱。我不去,不出门就不用穿鞋,不穿鞋,鞋就不会坏。”

“我也不喜欢玩雪,外面小孩打雪仗,我站屋里看着,姨妈就抱着我说,梅花香自苦寒来啊,我们蔷薇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等钱还完,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说到这里,沈蔷薇转过脸看她,“是不是觉得我家一定穷惨了。”

叶莺表示不知道地摇头。

沈蔷薇说:“没到那地步,我只是会打算。能在外面混一顿,就能给家里省一顿,省下米和菜,省下做饭和洗碗的水,剩点洗洁精。”

她搓搓被冻僵的鼻子,仰头,脸盘雪白柔软,像一汪水里的月亮,清凌凌挂在水里的树梢。

叶莺挺着背认真听她说话,夜里两只眼睛晶亮地看着她。

她把脚从拖鞋里伸出来,踩在椅子上,用毛毯包住,“也不是博取你同情,我现在很有钱,花不完的钱,我相信没有高正佑那些破事我也能很有钱。过去已经过去,但过去给我留下的影响太深了,我不想这样的,但这几乎是一种本能,是在安全范围内的本能……”

叶莺安静聆听,沈蔷薇又说了很多小时候,却绝口不提现在。

如果一个人频繁提及过去,那说明她现在过得很糟,沈蔷薇的糟糕看似离不开金钱二字,却又超脱在金钱外,可以将之理解为一种心灵的满足。

从前的她,贫苦,但自由。

她说:“我不会谈恋爱,也不懂怎么交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把我的事全告诉你。”

沈蔷薇的交友模式还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