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进来的人能不能看见他。
于是裴明珏就每次都在他最无力的时候故意叫人进来,简子晏好像不知道其他人根本看不清他具体的模样,一旦有人靠近,他就反应巨大,完全不同于平日里死水一般的无波。
他甚至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不会用失望或者愤怒的眼神望着裴明珏,而是掺杂着深深的祈求,也只有这时,才会让裴明珏心中莫名的焦躁缓解一些。
裴明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焦躁,明明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不是吗?
他想狠狠地折磨简子晏,现在做到了,简子晏的小命就捏在他的手上,他随时都能送他去见父皇,为什么还会焦躁?只是因为他用那种失望的眼神望着自己?
明明是他先让自己失望的!他辜负了他和父皇对他的信任和期待,凭什么要用这种眼神望着他?
裴明珏的眉眼间流淌着浓郁的戾气,他故意使坏,一边平静地吩咐:“在那等着。”
只要简子晏发出一点声音,外面的人就会听得非常清楚。
在裴明珏看来,既然简子晏已经知道外面的人“看见”了他,那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忍耐的必要了。
然而简子晏眸光颤抖,他硬是死死咬住了唇,就是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渐渐地他脸色愈白而唇色愈红,那是他把唇给咬破了,斑驳的血迹顺着嘴角流到了枕头上。
“看来老师十分善于忍耐。”裴明珏道,“不过这样让朕不太高兴,朕不高兴,恐怕受苦的就还是老师了。”
简子晏这次没有置若罔闻,他突然侧过眸光,尖锐地望向裴明珏,却还是用力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
裴明珏见他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把自己的嘴唇给咬下来,心中划过一丝极不明显的心软,随即就马上消失了,他当成了对欺负一个毫无反抗之人感到无趣。
裴明珏神色淡了下来,他亲自前去将汤药端来,一手拽住简子晏的长发,不甚温柔地逼近他的唇边:“别咬了,喝。”
简子晏见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也不再坚持,颤巍巍地启唇,如数将汤药全部喝了进去。
在喝完之后,他一阵气血翻涌,喉中涌上一股腥甜,和唇上咬破的伤口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哪里的血。
“皇上,如果你真的如此恨微臣,就将微臣凌迟处死吧。”他仿佛倦怠极了,又或者是不愿意再看到裴明珏这张脸,疲惫地阖上眼帘,用喑哑的声音低低地道,“吩咐行刑手动作更慢一些也没有关系,微臣愿意承受全部酷刑,只求皇上……赐微臣一死。”
随着他的话,裴明珏的眼神一点点地阴郁下来。
你宁愿承受凌迟之刑,也不愿意和我有这种关系?
凭什么,凭什么父皇可以,我就不行?
满腔的愤怒和耻辱感充斥了裴明珏的内心,他呼吸粗重,眼眶发红,甚至一把将药碗掷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紧紧盯着简子晏,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个疑问问出口。
现在他赢了,他是胜者,他可以选择报仇,也可以留下简子晏的小命,这些全在他的一念之间,明明他也站到了和父皇一样的高度,为什么简子晏还是觉得他比不上父皇?
是不是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父皇,他就不会反抗,不会失望,不会说出这些话了?
如果是正常状态的裴明珏,一定不会如此武断偏执地认定某一个道理,他当年能从全盛状态的简子晏手中艰险逃脱,足以证明他的谋略和胆量,并且还能隐藏三年,没有被简子晏找到。
但是简子晏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是不同的。
他喜欢了简子晏整个年少的时光,是他赋予了他对爱情以及友情最纯粹美好的想象和向往,然后简子晏又亲手撕碎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