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白进入无尽之海，他又开始感到被窥视。

他几乎是一瞬间便做出决定——杀！以杀止杀。

蛋变得更虚弱了，它像是没有生命的石头，保持了数千年的静默。

谢剑白手部未动，剑气却向着虚空斩去，周遭煞气顿时纷纷躲避，又迅速吞噬凝结回来。

——一个奇迹。

“咪？”（妈妈？）

白色的上方，则是黑压压的戾气，除此之外，竟然再无其他色彩。

于是，谢剑白进入了腹地。

没有外界干涉，他必须要用更大的力量控制自己。

谢剑白不擅长深思熟虑。当没有秩序律条可以参考的时候，他便只是个直觉动物。

‘注视’不见了，可是那种被窥视的烦躁仍然停留在他的心中。这万年来，谢剑白总是觉得自己在被什么东西窥探。

在空中飘散的煞气仿佛受到征兆，像是黑色的冰雹般涌入战场，一切犹如人间炼狱，数不胜数的生灵在煞气的侵蚀操控下已经失去理智，变得疯狂嗜血，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你们为何会如此猜测？”虞承衍从短暂的震惊中冷静下来，他沉声道。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睁开了眼睛，注视着他。

他一直在找寻什么东西，就在这时，谢剑白忽然停住脚步。

萧琅：……

蛋长大了一些，开始慢慢有光泽，从鸡蛋长到柚子那么大，也有了活力，在废墟上咕噜噜地转动，去追煞气，煞气避之不及，它滚到哪里，哪里的煞气就躲开。

小猫闭着眼睛，顶着蛋壳，粉色的小鼻子嗅来嗅去。

当他用自己的一魄镇住煞气的时候，不知是魂魄分离的副作用，或是一个更高层次给予的‘教训’，那些被他所杀的生命交织而成哀怨愤恨，如同风暴般将他包围。

唯一的一束阳光，穿过结界、顺着没有煞气遮挡的缝隙中落下，映照在顺着巴掌大的土壤生长出的藤蔓上。

在捕猎之中，蛋有在努力长大。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修仙者，无数冤魂在那一瞬间恶意和怨恨凝结而成的攻击，或许已经足够毁掉他的道心。

“其实也不一定，这也是我们的猜测。”他连忙道，“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找到，或许是我们搞错了……”

谢剑白仍然感受到蛋残留的情绪，它很虚弱，弱到为了维持生命，只能几近死亡地沉眠下去。

在他的印象里，虞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猫妖，甚至在他六岁之后，她肉眼可见地变得懒散，每天至少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或者晒太阳。

就在这时，他忽然意识到，藤蔓的根部缠绕着什么不属于白骨的东西。

谢剑白犹如穿行在黑暗之中，无数黑色粒子组成的煞气冲击着他，妄想将他拽入深渊。然而他常年与无尽之海做对抗，煞气的行为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谢剑白在尸骨和碎石瓦砾之间穿行。

第一次遇到那东西，便是在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中。

谢剑白闭关出来，看到的便是下界陷入战火。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恶意，像是凝结在半空中的阴云，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就在这时，谢剑白忽然察觉到煞气的密度似乎在减少。

这里的一切都停留在万年前，只有枯骨和煞气，呆得时间长了，仿佛已经脱离了六界，脱离了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律法、秩序，这让谢剑白心中有点烦躁。

他听谢剑白问过一次这个问题，可是当同样的话由萧琅再次问出来，便不像仅仅是猜测的意思了。

那双眼睛似乎不见了。

谢剑白！还有你家的那只猫妖！你们俩是一句实话都没和你们儿子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