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等人出来,按一般情况,今晚校方是能把人领回去的。
陈子夜道谢,今晚警局有很多人和声音,她分不清谁是谁的家长,哪位是余樵的老师。
她听李警官这么说,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等到给余樵做笔录的女警察走出来,陈子夜赶紧迎上去,想问问情况,却被她拿手上的问询板挡开,“不要急着问啊,家属都等一等,有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们,该领走的办手续领走啊。”
陈子夜不敢阻拦,默默退到一边,轻声说了句好。
往她刚走出来的方向看了看,询问室的门已经又重新关上。
女警察径直回了办公室,着急找李警官商量,把余樵的笔录放到他面前,“这孩子今晚放不出去啊。”
“怎么一回事?”李警官停下鼠标,翻了翻眼前的报告,“这一批孩子不都是高价倒卖散烟?”
“余樵成年了。”
“其他人呢?”
“其他未成年人让监护人办手续先领回家了,成年人分情况还在问询,几个学生里面只有余樵是单独去的,还是一中的保送生呢,学校那边也赶过来了,给他做了不少保证。”
李警官没好气地问:“那不是好事?流程合规就让他也回去反省吧。”
“不能够。”女警察往外探了一眼,“您是老警察了,我不瞒您,不知道是KTV老板得罪了人,还是余樵得罪了谁,这件事公安厅刚打来电话,让我们严办,还让通知校方,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说这个孩子还在慕城大学的保送公示期内,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人到教育局举报了,估计要黄。”
李警官面色沉重,问余樵自己怎么说。
女警察拿笔指了指那份笔录,“他那边倒是很坦诚,烟也不是非法途径得到的,是戏院老板平时拿给他叔叔的,都是一些正规赠品,他拿到KTV后门散卖换钱,累计收入不到五千,没有其他利益牵扯,说是自己缺钱。”
李警官叹了口气,“那金额也不少了……”
“可惜了,没想到他成绩这么好,好好的孩子,估计家庭情况也一般,需要挣点钱……”
李警官闭上嘴,不再继续讨论,再惋惜也拧不过这孩子确实犯了错,让女警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等她关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上头是让我们严打这一类行为,不要听风就是雨,正常办就行了。”
女警察理解地点了下头。
关上门出来时,陈子夜还在原地,见没有人像刚刚她出问询室那样拦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问。
女警察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的无助和担忧,冲她招招手,借一步说话。
陈子夜像是被野火点燃,赶紧凑上去,却只听见女警察对她说,“别等了,回去吧,今晚你是等不到余樵出来了,他得罪了人,这件事不是你一个小女孩能解决的。”
……
—
陈子夜浑浑噩噩地走出警察局,跟拿着手机进门值班的警察擦身而过。
手机正外放着,声音低沉又急促,像是一种宣告——
中央气象台继续发布寒潮黄色和大风黄色预警信号,受强冷空气影响,我市将出现明显的大风、降温、降雪天气过程,北到东北风,沿海海面最大风力7-8级,阵风9-10级,陆地6-7级,阵风8-9级,预计今晚11时,我市有小雨转中到大雪、局部暴雪的可能,最低气内陆地区气温可降至零下。
“要下暴雪了啊……”陈子夜伸手去接,此刻还只有几滴雨夹雪,落到手上便会融化。
这样却比落雪还冷。
像她心口上开的一刀口子,灌着冷风。
余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