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冰凉的风将米白的厚重毛质窗帘吹开, 连带着里面装饰用的白色纱质窗帘也被掀开, 皎洁的月光通过窗户落在了床上那个背对着门口坐着的瘦削身影上。

“……”

阿尔弗雷德非常自觉的退出了房间, 将这个独立的空间留给了这对养父子。

“提姆, 你现在感觉如何？”

布鲁斯缓步走到了床边, 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挺好的。”

他显然对于这样的触碰愣了一下, 而后肩膀就想要向后移避开触碰, 却在想到这个拍自己的人是时强行忍住了自己的退意。

黑发蓝眼的男孩因为在将近一个月的沉睡而显得消瘦, 原本就已经足够瘦了的胳膊甚至可以直接摸到骨头，带着些许的病态。

他的眼窝也比之前更加的深邃，湛蓝的眼睛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

提姆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布鲁斯, 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怀念, 然而那情绪在布鲁斯捕捉到之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是说, 嗯，我感觉自己很不错。”

他微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是一个不会笑的人正在重新学习笑容一样的别扭。

“是吗……”

布鲁斯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怀疑。

他觉得提姆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这又无疑是他而不是由其他人假扮而成的提姆。

就是不知道为何有种说不出来的怪。

而作为最像蝙蝠侠的罗宾，提姆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在想些什么，于是笑了笑解释道：“我刚刚醒来，感觉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像是渡过了我的一生。”

布鲁斯点了点头，顺口问道：“那是什么样的梦？是好梦吗？”

提姆歪了歪头，对于这种一定要自己定义一下是好还是坏的做法有些困扰的样子，他努力的想了想，最后才勉勉强强的说道：“我觉得应该不算好梦。”

布鲁斯：“那就是噩梦了，一会儿去喝杯水应该会好一些。”

至于为什么不说喝牛奶嘛……因为他们都不喜欢牛奶。

提姆摇了摇头，“也不算噩梦。”

他喃喃道：“只能说，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吧。”

因为昏迷而一直没有修剪过的刘海疯长，在他低头的时候盖过了那双闪动着奇异的光的湛蓝双眼。

他用手把自己过长的头发拨到了耳后，然后偏过头去看布鲁斯。

“很高兴重新见到你，布鲁斯。”

由于蝙蝠侠还有别的需要去处理和确认的事情，提姆在收拾完病房的器材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他仰头，湛蓝双眼中倒映出那密密麻麻如蛛网一般的照片的影子，让人没有办法想到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红色的打火机。

“啪嗒！”

苍白的手指按动了开关，幽蓝色的火焰从打火机中窜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微微弯了弯腰，轻巧的将打火机抛了出去，看着那些幽蓝色的火焰与相片燃烧而产生的黑烟缠绕在一起，熊熊的燃烧着。

楼下的火警提示器狂响，阿尔弗雷德扛着灭火器冲了上来，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那正在燃烧着的房间前出神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提姆。

“……提摩西少爷。”

阿尔弗雷德呼唤道。

他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打了个寒颤，偏过头来，双手仍背在身后。

“抱歉，我刚醒来手一滑把纸给点燃了。”

他的脸庞被火光照得有了那么点暖色，但是却仍让人感觉到苍白。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