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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眼睛也不敢抬,视域中却晃动着幻觉般的触手的重影,“伟大的主啊,我是您忠诚而卑微的仆从,正在为您的力量而战栗不已。”

阿斯塔从资料室出来,随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接通通讯。

随着为首者的匍匐,对面会场上的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如同失去了魂魄,恶意一瞬间转变成了极端的战栗和狂热的崇拜。

他们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奇异而有韵律,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对它的绝对信仰与忠诚,要求它领导他们,支配这个世界,带来奖赏与毁灭。

阿斯塔听着只觉得头疼,被人敬拜畏惧的感觉果然很糟糕。它并不擅长扮演神明,不过仔细想了想,这群人所需要的或许并不是神,而它至少对吓人这件事来的很有经验。

“停。”音节古怪地颤动着,像是带有不详的杂音。

屏幕的那一头,随着怪物的声音响起,场上所有的声音被吞噬进了黑洞。有一小部分人大胆地抬起头,便看到他们的神祗不虞地抬起眼睛,轻柔地开口,

“无知的信徒,是什么让你们敢对我随意诉求?”

阴影仿佛从投影中活生生地来到了他们身边,锋利而淬满毒液的触手在会场的阴影中徘徊,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扭曲的恐惧。

演讲者仍旧匍匐着,他的内心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恐怖还是压制住了他的思想:

“伟大的主,我们都是为了相同的事业聚集在这里,也就是打破束缚您的桎梏。能否冒昧地询问全知的您,将宝石给您的那个人类……是否已经对您有所诉说?”

果然到这个问题了。

阿斯塔咬碎了口中的薄荷糖,舌尖席卷辛辣的凉意,这是一个古怪的途径,不过确实能够让它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冷漠的“非人”,眼眸里也隐约闪烁残酷的冷意。

“他?”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毫不在意地说,“他死了。”

“怎么会……”

演讲者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逾越,惶恐地在神的面前将额头贴至地面。

“我意识到他在对我说谎,所以杀了他。”

怪物如此自然地阐述着,仿佛它只是在地面上按死了一只蝼蚁。然而在场的人虽然对伊西多怀有猜忌,却都对那个人类绝对的武力值有清晰的认知,这些年,他在研究所像是一柄藏起来的刀刃,隐秘地清除了所有妨碍计划进行的因素。

他们的神,果然如他们所想那般强大而残酷,喜怒无常而无所顾忌。

阿斯塔站在研究所的阴影中,它的背后是雪白的墙壁,薄荷糖的香气渐渐散去。

这样就差不多了——

它淡淡开口道,“我憎恶行欺骗之事的人类,你们必将所有的一切吐露,不得有任何隐瞒,否则噩运必将降临在他的身上。”

“伟大的主啊,”

在他面前跪地的人们声音颤抖,“当然,我们将献出一切。”

*

阿斯塔随手将手链塞进袖子里,触手蠕动着将它卷走。

和一群狂信徒打交道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以至于截断通讯后,怪物的情绪依旧不高。何况无论接下来去找“花”还是气运之子希尔,显然都不是什么好差事。

它咬碎了最后一粒薄荷糖,后悔当时没有洗劫整个休息室的糖果。

研究所仍旧是那个紧绷的模样,真正的警笛还没有奏响。阿斯塔推测那群在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仍旧安然地昏迷着,一切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一点。

所以,现在的时间应该不那么紧迫——

怪物抬起眼睛,西点店金灿灿的花体英文店名就这样倒映在它的眼眸中,它闻到了香草和奶油的甜味,透过透明的橱柜,烘焙完成的面包上是油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