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西琤的元神捏碎,但她觉得不够。她想把参与围剿的士兵全都杀了,为朝云和她们尚未出生的孩子陪葬。
噬魂海上的风随着浪涛起伏吹进来,烧了两天两夜的业火终于停了。
白骨累累,焦臭味随风四溢,花弦却闻到了一股淡香。
似曾相识的香味。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以为是从其他地方传来的香味,现在才知道,那是扶桑树种子发芽后,从朝云体内散发出来的。
一种闻了让人很平和的味道,像母亲一样温柔。
原来那个时候,一切就有迹可循了,是自己迟迟没有领会,才让朝云和孩子葬身火海。
都是她的错,全都是她的错!
花弦站在烧焦的宫殿前,心里涌上一股悲凉,刹那间,天地间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无比孤寂。
业火所过之处一切都成了飞灰,但也有东西留下。
见花弦冲到尚有业火残留的地方,景家兄妹吓得够呛,连忙将她一左一右拉住。
“殿下,业火还没完全熄灭,你会受伤的。”
花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抹红,将景家姐妹震开,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
景川和景泠摔出去,落在地上砸得尘烟四起,半天没爬起来。
花弦把压在上面的杂物移开,露出底下的梅花簪子。
一枝红梅,娇艳欲滴,丝毫没有受业火的影响。
这是她亲手簪在朝云头上的。
另一支在她头上。
它们本是一对,可现在佩戴她的主人玉殒,簪子也成了无主之物。
景泠揉着屁股跑过来,看到花弦被业火灼的血肉模糊的手,心疼不已。
“姐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要是她知道你这样作践自己,是不会开心的。”
花弦转头看她,眼泪一滴滴掉落,落在地上将业火浇的嗤嗤响。
“泰山府会收她的魂魄吗?”
景泠不知该怎么回答,转头看向景川,景川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蹲在两人身侧,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白衣染尘。
“魔是由天地间的秽气而化,一般来说是不死不灭的,如果身死的话……”
他没再说下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花弦。
其实花弦知道,泰山府没有朝云的魂魄,地府也没有,阴曹更没有。
她已经随着业火的烟气化归天地,什么都不剩了。
手中的簪子一如既往的好看,却再也无人能佩戴了。
花弦五指收紧,簪子上尖锐的叶片扎进掌心,血染在红梅上,使得梅花更加娇艳。
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挖了一块,一个血淋淋的窟窿,疼得浑身发抖。
以前觉得感情是负累,女人只会降低她做任务的速度,所以从来没有付出过真心。
可戏演多了总会不小心陷进去,不知不觉中她的心里就有了朝云的位置,对她产生了爱意。
现在这样,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入戏太深,花弦自己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心真的很痛。
“姐姐!”
“殿下!”
随着景家兄妹的惊呼,花弦栽倒在景泠怀里,景川沉声:“回涂山,这里魔气太重,不适合久留。”
落月谷。
宛若被使唤的团团转,进进出出好几次,小楼的门槛都踏破了。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去请涿清来!”
霓镜有一瞬迟疑,若是其他事她可以无比自信地说可以,但替人接生还是第一次,心里自然有些忐忑。
床上的人面无血色,嘴唇干裂,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没关系,我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