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心中有鬼,看了门口的侍从一眼,无声来到了东厢支起半掌高的窗户外。
李奉渊悄声支高窗扇,朝里看了一眼,而后单手撑着窗台,轻松翻了进去。
他半夜爬姑娘窗户倒是爬得利索,然而房内太暗,他双眼一时难以视物,靴子不小心勾了下桌上李姝菀的妆奁,发出好一声闷响。
李奉渊站稳,眼疾手快地接住,趴在床尾打盹的百岁听见声响,猛然竖起耳朵坐起身,睁着一双发亮的眼警惕地朝进门的李奉渊看了过来。
李奉渊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管它看不看得懂。
百岁见是他,身子一团,眯眼又睡了。
床帘未放,挂在玉钩上,李奉渊适应了会儿房中的暗淡的光线,等能看清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李姝菀躺在床上,闭着眼睡得正熟。
她似觉得热,软被盖在胸前,润如白玉的纤细手臂伸出被子,搭在了床沿边。
腕上串着几只细金镯,衬得手腕细不堪握。
李奉渊侧身而坐,垂眸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握着她的手,稍用力捏了捏,将睡得好好的她唤醒了。
“菀菀,起了,天亮了。”他张嘴胡说八道。
李姝菀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盯着他模糊的身影看了好片刻。
她还没清醒,神色有点懵,但看见李奉渊后,却并不显诧异。似乎并不觉得李奉渊半夜爬她闺房的举止有何不对。
李奉渊将她透着凉意的手塞进被子,道:“醒了吗?我有话和你说。”
这话本来秋狝回来之后李奉渊便打算和她说,后来事忙,便一拖再拖拖到了今日。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都拖了这么久,并不非得今日大半夜来与她讲,不过是他自己晚上睡不着,发疯跑来扰李姝菀的好觉。
李姝菀困得头昏,闭上眼含糊“唔”了一声,应付道:“说吧……”
李奉渊傍晚举止有失,原以为李姝菀会对他恼羞成怒,然而此刻他看她反应,只觉得她从始至终都太过冷静,仿佛对已发生的一切都早有所料。
李奉渊心中有疑,低声问她:“菀菀,你是不是知道?”
李姝菀仍闭着眼,问道:“知道什么?”
我的情意。
李奉渊想如是说,但出口的话却是:“……你的身世。”
李姝菀听见这话,终于睁眼看他。
洛佩离世后,李姝菀为洛佩收拾遗物,发现了洛风鸢与李瑛成亲不久后写回江南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