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李奉渊仍靠在李姝菀颈间,平息着心中含痛的快意。
门外脚步声匆匆传来,李姝菀抚着李奉渊的头发,仿佛在抚慰一头狼犬,她道:“柳素她们好像回来了。”
李姝菀自己并不在意被人看见,但李奉渊甚重礼法,怕是暂且还不肯让旁人二人之间发生的事。
李奉渊听见这话,顿了一顿,终于肯直起腰。
他面色淡淡,但眼眶还红着。他似乎不想让人看见他这模样,背对房门而立。
柳素与桃青行至门口,看着房中一站一坐的兄妹二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平静的场景。
按二人的猜想,这时房中器具起码也该摔了一半才是。
柳素先快速将李姝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全须全尾毫发无伤,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
李姝菀抚了抚被李奉渊蹭乱的衣裳,若无其事地同柳素道:“回来了,将阿沈送回去了吗?”
沈回喝得酩酊大醉,若无人护送,他一个人怕是在要醉倒在街头。
李奉渊听李姝菀提起沈回,微微偏头看她。李姝菀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抬头看他。
二人无声对视着,气氛似乎静止了片刻。
两人心里都清楚,从今往后,有许多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就如陶土烧成了瓷,再回不去了。
李奉渊的目光落在她眼眶下的浅淡泪痕上,忽然伸出手,用拇指在泪痕处快而轻地抚过,而后不等李姝菀反应,立马又把手收了回去。
李姝菀没动,只在他的手靠近时,眼睛下意识地轻轻闭了一下。
做奴才的最怕主子不合,门口的柳素看见李奉渊这温柔的动作,总算彻底放下心。
她道:“回小姐,送回去了,奴婢给客栈的店小二塞了些银钱,拖他好生照拂沈公子,小姐不必担心。”
三人反应平静,桃青倒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但不是因为李奉渊,而是因为李姝菀的反应。
若在往常,李姝菀伸手欲触李姝菀的脸,她们小姐多半是要让后稍退一退,让李奉渊摸个空,然后用那若即若离的眼神看着他,轻飘飘问一句:“侯爷这是做什么?”
跟猫儿伸出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人一样,叫人有点痛,又觉得痒。
哪能安静坐着等他把手伸过去。
不等桃青想明白,又见李奉渊忽然抓起了桌上的剑,低声同李姝菀道:“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这话更怪了。眼下天都黑了,待会儿李姝菀就该休息了,再晚些,是要晚到哪儿去。
李奉渊说完这话,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