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庭院回到西厢,听着外面的笑语,看了会儿书便早早睡下了。
罕见的,他做了个旖旎春梦。
梦中,李姝菀穿着他买的那件艳丽如火流的大红衣裙,躺在他的床塌上。
她面上施了粉黛,化着那日李奉渊在船上所见的红妆,耳下坠着鲜红似血滴的玉坠子,银环穿过的耳洞里正流出一缕鲜热的血。
很细,仿若发丝。那血顺着耳坠子滴下来,坠在他的枕头上,洇湿了枕面。
梦里的他坐在床塌边,低头盯着她耳垂上的血迹,仿佛大漠里渴急的旅人,俯下身启唇含了上去。
他握着她的手,吮吸她耳垂上的伤口,与她相拥相依,亲近缠绵,仿若一对夫妻。
李姝菀用那双澄净漂亮的眼望着他,在他缴械投降的那一刻,忽然轻声开口唤他:哥哥……
虚幻与现实在瞬间融合交织,梦中的场景如被涟漪打散的水面,李奉渊心头一震,猛然从睡梦中睁开了眼。
天外星子仍挂着,月华顺着支开的窗缝流入空阔的房间,李奉渊躺在床塌上,起了一身的汗。
梦中的低唤回响在脑海中,他安静无声地望着床顶,似还沉浸在那难以言述的畅快之中,良久没有动作。
许久,他动了动些许僵硬的手,往被下探去。
粘稠温热,湿濡一片。
是连自欺都做不到的湿意。
李奉渊抽出手,拧紧眉心,缓缓闭上了眼。
0107 (107)亲事
李奉渊当初离家去往西北,没带多少东西,寥寥几件行李里,洛风鸢写给他的信也在其中。
二十岁这一年,是李奉渊远赴西北的第三年。
又一年生辰,他拆开了洛风鸢写给二十岁的他的信,这是洛风鸢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从前的信中,洛风鸢总喜欢问他一年到头学了什么东西、交了多少好友、去过哪些地方。
她给李奉渊写那些信时,他尚年幼。是以她在信中也下意识地将他看作了孩子,话语宠溺。
男子二十加冠,到了二十岁这一封,许是洛风鸢终于察觉到她的儿子看到这封信时已经长大成人,信中的内容也稍变得有些不同。
男子及冠,意味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信里,洛风鸢第一次提起了他的婚嫁之事。
在洛风鸢最美好的设想里,她的儿子这一年或许已进入官场,她的夫君当已经平定了西北,正在为李奉渊的婚事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