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事,但打赢了终归是好事,于是笑着应下:“是打了大胜仗,听说这一仗或许能平定西北呢。”
他面容开怀,李姝菀脸上却不见有多欢喜。她道:“打了仗,又不见人来府内报丧,想来人还活着,没死。那这信便不是遗书,也不必非得看。”
宋静听李姝菀突然说起“生生死死”,心头一时有些骇然。
周围的侍女听见她的话,隐隐能察觉出气氛不对劲,更是大气不敢出。
“这……”宋静被李姝菀几句话搞得心里糊涂得很,他捧着茶盏,试探着问:“若是不看,信中如有要紧事的话岂不耽搁了。”
李姝菀瞥了眼桌上的信:“若有要紧事,他早该写信回来了。等到如今再写,想来不是什么要事。何必看它。”
她语气淡得听不出喜怒,又似乎暗藏讽意。宋静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一时觉得李姝菀此刻的神色、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曾经的李奉渊。
时而冷淡时而语气带刺,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
宋静不知如何回话,端起捂在手心半天的茶,徐徐饮下。
杯中茶叶沉底,茶叶泡久了,浸出几分难言的苦。涩味入喉,宋静忽然琢磨明白为何李姝菀是这般态度。
失望太久,小姐这是已生出几分怨怼了。
0090 (90)归来
盛齐四十八年,春二月,朝廷将齐军大破羌献的喜讯昭告了民间。圣上大喜,大赦天下。
同月,大军班师回京,百姓夹道欢迎,城内外挤满了观望的人群。
沿途的乐师弹吹琴箫,曼妙的秦楼女子从二楼轩窗探出身子往下张望,掩着唇,与友人耳语轻笑。
几条手帕有意无意地脱了手,从楼上飘下来,落进骑着烈马的将士的怀里,满怀馨香。
将士抬头望去,凛凛目光与上面的姑娘对上,惹得又一阵莺燕似的欢笑。
一入城,周荣便往街道旁的人群里左瞧右看,走了一路,看了一路,片刻停不下来。
李奉渊知他在寻妻子的身影,无奈与他骑马并行,左侧的余光里全是他探头朝四处打望的身影,眼被他晃花了。
行至一条宽阔的大街,周荣终于找着想见的人,屈肘撞了撞李奉渊,兴奋道:“看!我妻子!”
李奉渊偏头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人群里,一位面容淑静的妇人正抬起手朝着周荣的方向轻挥。
几年未见,周荣盯住了便舍不得眨眼,只顾傻笑着望着她,正想抬臂回应,手才一动,又忽然痛“嘶”了一声。
战中,周荣于两军交战时不慎落马,摔在石头上伤了手臂,如今伤势尚未痊愈。
此刻他左臂打着夹板,缠了纱布挂在脖子上,有几分说不出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