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桌上的镇纸,将盒子推远,窗外的风灌进来,往里一吹,这才好受许多。
李姝菀抬眸看着丁晟,开口道:“丁老板可算来了,叫我好等。我还以为丁老板要做缩头乌龟,不闻不问呢。”
丁晟黑着脸在李姝菀对面坐下,冷笑一声:“李老板的人头都送到我的桌子上了,再不来,我怕李老板兴起,哪天提着无头尸体来凑一具全尸。”
他说着,看出李姝菀不喜这味道,故意伸手将盒子打开,又推到她面前:“啧啧,李老板瞧瞧,都烂得生蛆了。”
商人穿不得锦衣丝绸,着不得金银玉带。丁晟便暗暗在穿在里面的单衣上绣了金丝银线,动作间,就能看见袖中丝光闪耀,金银暗涌。
盒中的头颅已烂得化水,蛆虫乱爬,恶心得要命。
李姝菀往盒里看了一眼,不仅没躲,反而勾唇笑起来,戏谑道:“这人乃丁老板熟识,我还以为丁老板会为他找一处风水宝地好生安葬,没想丁老板却提着他到处招摇,是不是有些太冷血了?”
丁晟两手一抬,装傻充愣:“什么熟人?李老板可别乱说,这人头是李老板送来的,我可不认识。李老板虽然年纪轻,也该懂得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
丁晟敢这么说,多半买凶刺杀一事做得干净,不怕别人查到蛛丝马迹。不过李姝菀也没想过以此扳倒他。
“要证据做什么?”李姝菀笑着看他:“我正愁没理由涤秽布新,没想就来了这么一场刺杀。消息一放出去,上上下下都在猜是谁下的毒手,我白捡一个好机会肃清商会蛀虫,该谢谢丁老板才是。”
丁晟闻言,脸色并不好看。
黄白色的蛆虫从腐臭的锦盒里蠕动着缓缓爬到桌案上,李姝菀余光瞥见那虫子爬上她的茶杯,面上笑意却更甚:“丁老板说,这幕后之人此举是粗心大意,还是压根没想过我能活着回来?”
丁晟冷冷看着李姝菀,嘴皮子一掀,也跟着笑:“丁某也好奇,李老板平日身边就只两名侍从,是怎么从那多么刺客手里活下来的?”
他说着,目光一转,不动声色看向了屏风之后。中间一道窈窕身影正煮着热茶,而旁边的暗处,立着两道沉默无声的身影。
李姝菀自然不会将太子派人保护她的事说出去,她随口道:“自然是上天眷顾。”
李姝菀说话滴水不漏,丁晟套不出消息,耐心也逐渐告罄。
他看着面前仅仅十几岁就想把洛家几十年的人手改换一遍的李姝菀,实在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他压着怒气道:“这几十年里,铺子也好,织造坊也好,底下的人手都是跟着各位老板做事,卖家也都是和各位老板在联络。小平、老余如今都被李老板赶出了商会,可是人人都看着。李老板有没有想过此举会亏损东家的信誉?从今往后,还有谁敢劳心劳力为东家卖命?”
吞了那么多钱,吃了那么多肉,李姝菀不知道他怎么敢说“劳心劳力”几个字。
李姝菀淡淡撇他一眼:“这是我的事,就不劳烦丁老板多虑了。”
丁晟看她油盐不进,是打定主意自损八千也要把他们拉下马,终于再忍不下去,一拍桌面,猛站起身,怒极道:“这么多年,大家都跟洛家吃一锅饭,李老板为何非要摔碗砸锅,把饭给别人吃!”
这动静不小,屏风后,刘大与刘二不约而同握住了腰间的刀剑,无声听着外面的动响,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丁晟暂且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姝菀冷冷看着丁晟肥得滴油的脸:“这口饭被谁吃了?丁老板饱了肚子,然后联合着一群人往众人吃的锅里掺糠添沙,然后再把饭分给别人吃,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丁晟不服气,大手一扬,豪迈道:“我辛辛苦苦为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