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还紧攥着李奉渊从坟墓中刨出来的玉珠子。
洛佩实在不忍责怪张如,见二人出去,叹了口气:“我知你心善,既未成祸,何来恕罪一说,起来吧。”
说着,上去亲自扶她。张如不敢让洛佩使力,随势直起了腰,可膝盖却还牢牢粘在地上,仍等着李奉渊发话。
张如是洛佩贴身的侍女,照顾洛佩多年,似仆亦似女。
而李奉渊身为外孙,不能在洛佩跟前尽孝,对于尽心服侍洛佩的张如,心中是抱有一丝感激之情的,自然不会抓着这等小事不放。
他没说话,直接起身虚扶了她一把。张如这才拉着侍女一道起身。
张如自小由洛佩看着长大,而这侍女年幼入府,又由张如拉扯成人,三人站在一处,气氛温馨,倒比李奉渊看着更似相依相伴的一家人。
他没再多言,抬手向洛佩行礼告退,踩着月色回了客房。
虽下了江南,但李奉渊并未懈怠己身,翌日天色方明便起了。
他在院中打了几套拳法,估摸时辰差不多了,又去向洛佩请安,陪洛佩一同用膳。
之后,他带上佩剑,在刘大的随同下,出门往寿安堂去了。
主仆二人打马穿过闹市,在临近乡野的街尾看见了一座由石头和茅草搭建而成的房屋。
李奉渊和刘大在门口勒马停下,看见房屋的门屏上挂着一张匾额,匾额上黑墨字迹已在风雨的侵蚀下褪败了墨色,只余下中间隐约能识清的一个“安”字。
门半掩着,李奉渊使了个眼色,刘大上前敲响房门,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声音。
刘大直接开口喊道:“有人在吗?”
仍无人应答。
刘大清了清嗓子,正要提声再喊,李奉渊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刘大只好抬腿跟上。
李奉渊行了两步,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解下腰上佩剑,递给了刘大:“拿着。”
他向来剑不离身,此举倒是叫刘大有些奇怪,不过并没多问。
房中并不宽阔,入门便见柜台后,一只顶天立地的药柜。寿安堂曾是医馆,但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久无伤病之人光顾,柜上已蒙了尘。
穿过无人照看的前堂,里面是一方窄小的四方院。
日头正热,院子中央晒了一簸箕的葵花籽。一位粗布麻衣的老人坐在屋檐下,正晒着晨光悠哉悠哉在剥葵花籽吃。
她似没听见声音,待李奉渊和刘大走近,影子落到眼前,她才抬头看。
阳光照得她眯起了眼,她先是看了看模样端正的李奉渊,又看向落后李奉渊半步的刘大,瞧见刘大身上两把长剑后,神色也变得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