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手中,“看看吧,这是李淑让我转交给你的,他给我之时,就已经预料了结局。”
因为失败而愤怒的孝真公主,又怎可能在此时理解李淑,于是那封信被她扔到了地上,并狠狠踩了几脚,“做都做了,何必在此虚仁假义,惺惺作态。”
崔瑾舟看着冷漠的孝真,挑眉道:“所以这才是她为何要帮阿兄,不帮你的原因,你自私的眼里,永远只有利用,一但不合你心意,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便会弃如敝屣。”
“从前我觉得你可怜,现在才明白,你的可怜,都是你咎由自取。”崔瑾舟说罢,便甩袖离去。
临走前,崔瑾舟又止步背对着说道:“你虽然对陛下有养育之恩,但是阿兄对陛下的付出,只可谓多,并且不夹带任何私心,所以陛下最后选择了阿兄,并以此为条件,保全于你,你们都是陛下最珍视的人,只有这样,才能两全。”
“可笑,李忱会放过我?”孝真公主不信道。
“你会不会放过阿兄,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我很明白,只要是陛下所提,阿兄都会答应。”崔瑾舟道。
“现在没有人会像陛下那样保护你了,好自为之吧。”
院中只剩孝真独自瘫坐在地砖上,暗淡的天色忽然下起了雨。
孝真公主抬起头看着这雨,忽然想起来那封信,于是慌忙在泥土中摸寻。
信粘上了黄泥的水渍,孝真用衣袖将之擦去,拆开后,果真是李淑的笔记。
姑母亲启…
不孝侄儿李淑,顿首,顿首,再顿首…
养育之恩,昊天罔极…
李淑性命,全系姑母,姑母有怨,李淑无悔,权当一命还由一命…
…
这封信很长很长,李淑将幼时的遭遇,以及对孝真公主的感激,全都叙述了出来,包括最后自己对孝真公主的真正情感,从信中,李淑对于孝真公主的作为没有半分怨言。
也是从这封信,孝真公主才明白,原来那天晚上自己进奉的汤药,李淑早有察觉,明知是毒药,却仍然选择喝下。
孝真公主将信贴在胸口,跪地痛哭,因为仇恨所产生的执念,让她在权力之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也许在这一刻,她是后悔的,今日所承受的果,皆是由那杯毒药所种下的因。
如今她才明白,她利用的并非是李淑的信任,而是李淑的心甘情愿,正如崔瑾舟所言,这个世间不会再有像李淑那样对自己好的人了。
于孝真公主而言,所谓抚养之恩,不过只是将她从王府的深渊里拉出,只是一件兄妹间的细微之事,连她自己都从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李淑却感念了一生。
“为什么,为什么!”孝真公主跪在雨中竭力嘶喊——
——大明宫——
嗣皇帝李忱为大行皇帝整理遗体更换好衣服后,太常寺卿献上玉贝。
李忱拿起筷子,将玉贝夹起送入大行皇帝嘴中,又取衣裘盖住遗体。
做完这些,百官才得以入内,跪伏于榻前进行哭礼。
半数有能力却被英宗皇帝疏远外派的大臣,都是因李淑而进入了中枢,受到重用,如今李淑驾崩,失去了一位仁德之君,他们自然伤心。
“陛下。”
“陛下。”
治丧之礼最后的“殡”停棺待葬,整整持续了一月之久,最终在太史局的占卜下确定了出殡的日期,并在百官的商议讨论之下,选出了庙号与谥号上呈嗣皇帝李忱。
李忱最终在几个褒义的庙号中选定了一个,为大行皇帝李淑的庙号。
灵柩出殡当日,几乎整个长安的百姓都从家中出来,于官道两侧跪哭行凶拜之礼,各地赶来的送灵之人也多达数万,队伍从长安城到皇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