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然为了众人的安危,李忱只能选择接过燕贼的竹笛。
见李忱妥协,陆善大言不惭的说道:“朕要尔等演奏秦王破阵乐。”
李忱眉头紧锁,在一众燕军的监视下,无力又无奈。
她看了一眼持乐的乐工,以及从华清宫被捕来的梨园子弟。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忱身上,目光里是对李唐的思念,以及国破家亡的哀愁。
李忱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举起了长笛,鼓声在她的示意下响起,紧接着便是乐起,舞起。
虽是临时编排,但这首破阵乐,却比在长安时演奏的还要格外激烈。
乐工将今日所有的悲愤与不满都填进了曲子当中,破阵乐中的惊、险,犹如他们此刻的境遇,而那突起的悠扬笛声,则代表着化险为夷。
天子已经抛弃他们而逃,眼前的雍王,无疑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反贼们一边欣赏着歌舞,推杯换盏,处在声色犬马之中的人们,尽情的享受着,这份踩在尸骨上的短暂安宁与欢快。
“这个雍王的笛声真不错啊。”
“笛声竟然能成为百乐的主导,真是怪哉。”
“可不是嘛,原本散漫不齐如死一般的奏乐,却因这一曲笛音,枯木逢春了。”
众人的夸赞声传到了安国公主陆庆芸的耳中,她看着台上,被父兄逼迫的李忱,也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笛,并不是她携带的那支玉笛。
这也许,是李忱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她还是她,骨子里有着坚毅,以及这世间少有的,仁慈——
宫城外,因有燕军把守,两名女子没有敢靠得太近,但燕军的靡靡之音早已穿透了城墙。
当笛声响起之时,十二娘也瞪大了双眼,“燕军在长安擒获了雍王,看来此事,是真的。”
二人仅凭笛声便断定了雍王就在洛阳的禁苑中,“可是以雍王的聪慧,怎会被生擒呢。”十二娘不解道,“又怎会给…”
“许合子?”十二娘见许合子呆滞不动。
许合子手握缰绳,抬头望着城墙一动不动,“我总觉得,雍王进入叛军营地,没有那么简单。”
“何意?”
“我从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普通,这种不普通,不是身份带来的。”许合子说道。
“的确。”十二娘也看向城墙,“他自幼,就是一个心思极深之人,我似乎,从未见他笑过。”
二人并没有在洛水以北的宫城附近逗留太久,在确认笛声后,便返回了城南的住处。
——菩施寺——
而此时,那名神色匆匆的壮汉也来到了菩施寺,并更换了一身衣裳,通过买通士卒与和尚,悄悄潜进了寺院后方关押囚犯的地方。
他买通了禅院的守卫,轻轻敲门道:“摩诘兄。”
已经卧榻歇息的王摩诘被声音惊醒,听到熟悉的呼喊,他起身开门。
月光照入禅房,只见双目一惊,“十郎?”旋即将门合拢。
来人正是他的好友,裴十郎,只是官场险恶,裴十郎早已隐居山野。
“十郎,你怎么来了,这种时候,你不该来的。”面对老友的探望,王摩诘不但没有喜悦,反而十分担忧。
“燕贼在禁苑的凝碧池举行庆功宴,我装作农夫靠近,买通燕军才知道你被关在了菩施寺。”裴十郎十分激动的说道,“陆善派兵进入长安后,命人搜刮了三天三夜,除了宫中的金宝,就连百姓的私财也被全部掠去,他知道百姓在他们进入之前就已经洗劫了长安,于是便命府县官员推按百姓,凡百姓所盗宫中铢两之物,无不深究,连引搜捕,支蔓无穷,民间骚然,长安大乱。”
“就在刚刚,他们命雍王以及从长安劫掠来的梨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