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金色的朝阳穿透云层。
随着一声钟响,香客不断涌入,通玄寺开始热闹了起来。
天亮之后,前来看病的百姓更加多了,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了禅院外。
“周神医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向了禅院门口,队伍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神医弟子进入禅院,虽引起了一阵轰乱,但队伍并未散,使百姓如此有秩序的,是神医弟子看诊时所定下的规矩。
“不论出身,不论男女,皆按先来者列序,否则一律轰出。”小药童喊道。
苏荷来得早,位置自然靠前,神医弟子进入屋内,铺张桌案开始问诊。
所有伤病者,几乎都只稍一眼,便能知道其病害,若遇疑难杂症,也都能经诊脉后给出药方,由药童摘录。
“此药方,每日煎服一次,坚持半月,即可药到病除。”神医弟子仔细检查了一眼药童按照他的口述所摘录的药方,确认无误后方才交给病患。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下一位。”
苏荷踏入屋内,耳边瞬间安静了不少,直到来到跟前,她才看清神医弟子的容颜。
是一位已过天命之年,两鬓斑白的老者,留着长须,如修道者一般,精气神十足。
神医瞧了一眼苏荷,便说道:“老夫只给病者问诊,娘子既然康健,又是习武之人,何故占这病诊一席。”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长恨歌(七十七)
“病者有腿疾, 无法自行前来问诊,听闻先生医术高明高,不用把脉便能知道疾病的深浅, 这才前来。”苏荷说道。
苏荷说的并非吴郡言语, 而是官话,周广望了她一眼, 摸着长须说道:“代人问诊,请将病情仔细说来, 以便老夫分析。”
“病者与我同岁,年幼之时因游船不慎落水,于盛春时节感染风寒, 自此之后, 双腿再也无法站立,常年服药加之药浴, 却始终无法治愈。”苏荷说道。
“娘子的口音不像是吴地人。”周广没有着急下结论,而是看着苏荷怀疑道。
“我从长安而来。”苏荷回道。
“娘子的口音也并非京城人士。”周广又道。
“我生于朔方,夫君是长安人, 所以我也算是半个长安人。”苏荷回道。
“所以病者是你的夫君。”周广又道。
“是的, 先生。”苏荷回道。
“小娘子请回吧, 这病,老夫无法治。”周广摇了摇头, 旋即起身背转, 没有任何缘由就向苏荷下达了逐客令。
“先生不能治,那么先生的师父呢?”苏荷不肯离去, 此行的目的, 就是周广的师父, 于是问道, “纪神医也不能吗?”
“娘子还不明白吗。”一旁的药童说道,“师父一但摇头,不是病理难治,而是病患本身。”
听到这儿,苏荷更加肯定了神医师徒的医术,等候了一夜,她自然不甘心就此离去,“先生不是不能治,而是不敢治,医者仁心,先生岂忍,让病者一生都活在过往的痛苦之中。”
“老夫知道你的夫君是谁。”纪明说道,“恩师既然选择从长安离开,早已给自己立下誓约,无论朝中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再参与。”
“纪神医知道圣人的十三子?”苏荷问道。
周广默然,又道:“娘子既然明白,有些事情老夫就不点透了,恩师年事已高,不喜争斗。”
“治病救人,如何是争斗了。”苏荷有些生气,她看着道貌岸然的纪明,“先生既然在这里义诊,便说明先生有济世之心,不问出身,这是先生自己的规矩,而今有病者求医,先生却拒之门外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