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还大病未愈,却顾不得许多,便要去捉真凶。
母后自然不愿,可父王放手让他去了。
草原的儿女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兄长死了,弟弟自然也要为他雪恨。
接到王兄消息的时候,越昭拦下焦急的母后,雀跃地领着一队侍从代替母后来迎接他。
她赶来时,迎接的却是躺在地上垂死的王兄。
怎么可能?她那警惕又聪敏的王兄,怎么可能手上没有握着刀,就被人一刀捅穿了心脏?
只有陆水秋。
只有那个人才能让王兄这么毫无防备。
她得报仇,她支开了聂青鸾,赌陆水秋会不会回头。
是的,她觉得陆水秋会回头来找王兄的。
陆水秋会的。
越昭还记得,她在澐渚遭受店家欺压时,是那辆华丽马车出来的漂亮姑娘为她解围,讨回了工钱。
她玩扮乞儿的游戏,只有陆水秋的目光看向她平和温柔。
陆水秋是在澐渚唯一对她好的人。
她给她喝一种非常甘甜的奶茶,甚至让她在陆府做清闲丫鬟,会笑着摸她的头,给她吃好吃的。
越昭也曾为王兄戏弄陆水秋而打包不平,曾设法让她看清王兄的陷阱。
那时陆水秋的表情怎么说呢,让人非常非常的难受。
从前,好几次她在陆府遇见陆水秋,陆水秋尽管疲惫都还算欢喜,一个人在那荡秋千或是喝着什么东西,自言自语,眉眼明亮。
是个好姑娘啊。
她今天亲手割破了那个好姑娘的喉咙。
她杀的第一个人是她曾帮过的人,也是曾帮过她的人。
是她杀了太子,也是她伤了王兄。
哪怕越昭知道,公义大抵不在这边,可那是她的血肉至亲,她的两个哥哥啊。
她开始明白了,哥哥为什么那么恨陆水秋。她不能想象,如果王兄今天真的死在了这儿,她的母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原来这就是偏袒,不论对错,她的亲人一死一伤,她就要陆水秋偿命。
杀了陆水秋,才能了断这一切。
她或许后悔了,也许一开始,她就不该拆穿王兄。
“带王兄走,回宫。”越昭自己慢慢站直了,把金刀一点一点擦干净,随手抹了抹眼睛,忘了手上有血,眼角一笔血痕斜飞。
无人出声,她会杀人了,长大了。
草原的太阳快要落山了,一点红日只余些许。
系统开始给林映水使用生命剂,脖颈上骇人的伤口霎时愈合,完美如初。
麻醉剂作用退却,林映水醒过来发现有点喘不过气,有人还死死捂着她的喉咙,试图以这种方式给她止血。
面上拂着风,血腥味有点重,林映水在马匹颠簸中几乎被人强势地揽在怀里。
林映水抬眼一瞧,是脸色不大好看的聂青鸾。
“聂小姐,我没事。”她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先开口道谢,“不用捂着我的脖子了,谢谢你救我。”
揽抱着他的人眼神一下变得不可思议,而后变成狂喜。
捂着她脖颈的手迟疑又慎重地移开了,聂小姐仔细地瞧她的脖子,反反复复地摸索,又怕自己手上沾着血,在布裙上擦了好几下,再来反复摸。
再迟钝这时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了。
聂青鸾对她的态度不会这么古怪而热切,这小心又慎重的动作摸得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人失而复得的神情有点太超过了。
“聂岚青?是你?”林映水一把打开他的手,拧着眉头打量他一身的打扮。
梳了发髻,挽着发带,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