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静默不答,林映水见人站直了,从侧边径直跑开。

“陆姑娘!”茯苓惊呼,立即追上来。

林映水拔腿狂奔,回头看了一眼茯苓,不期然撞上一人,好似有什么溅出来。

林映水胳膊被人拽住了,她不得不停下,一抬头,一身女装的聂岚青左手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指间也烫红了,还稳稳端着碗,微微凝眉。

“慌慌张张跑哪儿去?头发都没梳。”

林映水一见是他,昨晚那些不堪的记忆就涌上来。

她狠狠抽回了手,目光那样陌生又警惕,语气也不好:“我回我家有问题吗?你想把我关起来吗?”

昨夜那般温存,聂岚青因她此刻如此冷漠敌视的态度短暂愣神了:“你......”

林映水就别开眼,直接往外走。

这时,聂岚青反应过来了,转过身,追上前,试图拉她,道:“你还想去哪儿?你那婚事已然不成了,难道又要去谢如昼那儿?”

林映水头也不回,一点儿也不想被他碰似的,狠狠打开了他的手,依旧敌视。

那样清脆的一声,打在聂岚青指间,连林映水都觉得自己手有点疼。

她说:“不关你的事,别跟着我。”脚下加快步伐,跑了起来

黯淡夜色中,她侧脸太过冰冷,头发散在肩上,连绑也不曾绑,跑起来一圈一圈散开,像是在逃离什么吃人的地方似的。

“小姐。”茯苓见势不对,不安地开口,“要命人拦住陆姑娘吗?”

聂岚青捏着那只碗,微红的指尖捏到发白,他盯着那道远去的身影,硬声道。

“不必,给她备轿,派个眼生的丫鬟去给她添件衣裳,梳好头发。”

茯苓低声应了,心里极惊讶。

她应了,转身快步出去,没走几步又听到他道:“等等。”

“给她再备些点心。”

茯苓愣了愣,应承了。

主子性子越发怪了,大半夜亲自去厨房煮了个羹汤,这下子人家也没尝一口,就闹成这样了。

不一会儿,茯苓灰溜溜地来回话了。

聂岚青问道:“送回陆府了吗?”

茯苓赔着小心:“陆姑娘没坐轿子,见着咱们的人就跑了,奴婢派人去追,也跟丢了。”

聂岚青拍了桌子:“荒唐,这么大一个人都看不住,她......”

“这么冷的天,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聂岚青坐不住,起身要出去寻,指间火烧的灼痛又提醒着他。

现在她正在气头上,也许压根不想见他。

他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派人去陆府盯着吧,她会回去的。”

林映水也果然跑回陆府了,踏着夜色,外头是淋漓的灯火,她衣裳单薄,冷风吹刮着脸,跑得气喘吁吁。

一迈入陆府,就有下人惊慌地叫她:“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映水气都没喘,拽着人就问:“沈家的人来议亲了吗?”

下人低头答道:“来了的,谢将军亲自来回绝了,不知说了些什么,小姐你不在。”

他不安地看了一眼林映水,道:“谢公子也一同来了,不知同沈家公子说了些什么,沈家公子脸都白了,站在廊桥上等到了傍晚,直到身子撑不住了才回去。”

林映水听完了,点点头,颓然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忙吧。”

“小姐,你这……要不要添件衣裳?”

“不用,谢谢你,我散会儿步。”

林映水脚步放慢了,方才跑热了的身体,现在身上的汗变得冰冷,黏在身上,阵阵发凉。

她在湖边的一根长长石凳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