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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采光算得上极好,两扇大窗各开一扇,淡黄色的光线由此进入,落在他苍白瘦削的脸上。

听见脚步声, 他抬起脸, 大喊:“放我出去。”

看管洪二的人在这几天, 威逼利诱, 什么法子都试过了, 但都没用, 只得打电话把许溧叫过来。这洪二没有家庭, 没有父母, 只剩下相依为命的哥哥洪峰。身上几乎没有软肋可言。

许溧碰上这种硬骨头, 只能靠着时间慢慢磨。她从角落随意搬出一张椅子,手指捏着木质靠背, 椅子腿在水泥板上拖着, 停在了洪二面前, 问:“想好说什么了?”

坚守看管洪二的那几个人, 背着手站在外面。椅面上积满了厚重的灰尘,许溧捏着靠背, 将椅面往侧沿倒了下,大片的灰尘掉落在地面,但椅面还是不干净。许溧朝着外面喊了声, 随即进来男人, 他拿着报纸铺在上面后就出去了。

洪二见着了,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阴阳怪气道:“我关在里面也就六年,怎么这六年还变天了。”

许溧面对着洪二坐下,双手环臂,说:“这天一直都是有本事的人说了算。”

洪二嘴角的笑意顿时散了,开始正眼打量这个女人。他从监狱里刚出来,就被关在这里,每天都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颠三倒四的问。问题一会儿是犯了什么罪,一会儿是为什么顶罪,变化莫测,找不到正式的问题。

那天抓他进来,带头的女人和眼前的女人重合在一起。洪二想起那细长的鞋尖高跟鞋跟踩在他哥模糊的伤口了,心里一阵后怕,迟来的怯意涌现出来,但想起答应哥哥的事情,还是梗着脖子强装厉害。

许溧并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知道眼前人现在就是纸老虎,不需要动手,只点个火就够了。她笑了声,开口时声线含着舒懒的腔调,继续,“洪二,你进去那么久,不会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没学会吧?嗯?”

狱所被洪峰打过招呼,里面会有人照看着他。洪二这几年的生活过的还算不错,但私底下,他也遇见不少肮脏事。也自然知道,那种地方,拳头就是道理。

洪二紧张到额角都涨了层汗,声音拉都很紧,“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做贼心虚了。

许溧翘起二郎腿,脚尖晃晃悠悠的,眼尾向上扬起,道:“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许溧声音轻飘飘的,尾音却带着诉不尽的疑惑,娓娓道来。

“六年前,光渭东路,正值九月大雨,有人开车撞了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却在撞人后未第一时间将人送到医院,四个小时后,小伙子被过路人看到,送至医院时一侧瞳孔已散大,最终经过两天一夜,抢救失败,在凌晨一点去世。”

这些信息都是司机调查出来的大概,不过用来唬人足矣。许溧说完后,嘴角已经耸拉下来,她盯着眼睛瞪大的洪二,问:“你说,这个开车的人,该不该死?”

洪二眼神已经失去了神采,变得涣散。他两只手扣着麻绳,指缝磨在粗糙的绳索上,拼命的摇头。

许溧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右手揪着他后脑勺的头发,稍一用力,洪二就仰起了头。许溧垂着眼睫,冷冰冰地望着她,问:“如果开车的真是你,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个小孩的家庭?”

说完,冷笑一声,看着洪二再次垂下的脑袋,捏着头发的手在一用力,“你进去那么早,当然不知道。”

“那年小伙子十八岁,刚高考结束,是家里的老幺。”许溧说完,手一松,洪二脑袋撞在了木椅上,“他爸妈老来得子,上面只有一个姐姐。”

“你欠人家的,用什么还?”许溧质问道:“用你那不值钱的命?还是你那创造不出什么价值的时间?”

许溧这辈子谈不上热心肠,但也见不得老鼠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