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乱流,费劲九死一生到了深渊之底,谁又能保证那里有什么呢?
“三年。”关教授说,“我们做了对深渊感染数值的模型推算,三年――这是你们到达深渊之底后,预估的存活时间。”
他继续讲:“你们在最靠近污染源的地方,护卫舰的过滤系统和净化系统的能力有限,日积月累,就是慢性自/杀。即使有抑制剂强行撑着,身体也会慢慢衰弱。”他顿了一下,“如果运气不好,我们的估算错误,那么你们只能活一两年,甚至……只有几个月几周。”
陆听寒:“这些我都知道的。”
“您当然知道,”关教授喃喃,“可是,要怎么和时渊讲呢,要怎么讲得委婉?又或者……您不告诉他?”
“我会找时间把所有都讲给他听。”陆听寒说。
“……”关教授沉默不言。
天空湛蓝如洗,陆听寒看着远方:“教授,您记得那一次岩蛇的袭击吗?”
“怎么可能忘得了?”关教授回答。
陆听寒:“我在前哨站想用‘重锤’和岩蛇同归于尽。在‘重锤’落下的20分钟前,我想了很多,终究没联系时渊。我怕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心软了,不敢去死了。”
关教授从不知道其中原委,有些讶异。
陆听寒接着讲:“‘重锤’杀死了岩蛇,时渊找到我,把我从废墟里救了出来。后面我和他谈这件事,他说他不喜欢不告而别,况且更早之前,我不当监视者时已经丢下他一次了。我就答应他,如果有下次,肯定会是一场体面的道别。”
他说:“我会遵守这个承诺的。”
关教授长叹一口气:“你们俩真是……”
他没讲下去。
天光勾勒他弯曲的脊梁,他很老了,见过诸多生死,依旧为之动容。
陆听寒想起什么,灰蓝色眼眸微微闪动:“即使我不说,你以为他就不清楚吗?他可是很聪明的小恶魔,刚来城市的时候能学习、模仿人类到这个份上,已经很难以想象了。换作任何一个人类模仿异族,也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好。”
“后来他又学会了很多――真的很多。”陆听寒笑了笑,“时渊什么都知道。”
与此同时。
走在街头的黑发少年似有所感,回头看去。
碧空万里,正如初入城市的那一日,忙碌的街道熙熙攘攘,他眼眸中映出了人世间。
飞行器降落在主城,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时渊跳下飞行器,远远听到军区外传来欢呼声――人们看到他们回来了,纷纷聚拢过来,为他们喝彩、尖叫。他们被视作探求者、先锋队与英雄,平安归来,带回明日的希望。
池咏歌准备带布鲁诺去医疗中心,为他做全面检查。
布鲁诺第一次来到联盟,来到那么多正常人类之间,非常惶恐,哆哆嗦嗦在飞行器上。
时渊见他就像见到过去的自己,上去安慰:“你知道么?我以前也有恐人症。”
布鲁诺:“……”他睁大了眼睛,看向时渊。
时渊接着讲:“好吧,我的恐人症到现在也没痊愈,但比一开始要好多了!他们都是好人!”
布鲁诺:“……”他盯着时渊。
时渊想了想:“没关系的,你要勇敢一点。”他学着别人的样子,拍拍布鲁诺的肩膀以示鼓励。
布鲁诺:“!!!!!”
他快昏过去了。
陆听寒:“……”
他一眼就看出时渊才是布鲁诺恐惧的源头,眼看布鲁诺哆嗦得不行了,赶快把时渊牵走。
时渊没意识到,边走边回头喊:“要是你害怕,就来找我哦!”
鼹鼠人的五官很扭曲,陆听寒还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