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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不远处的长亭的台阶上时,他猛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他像是失去了能够挣扎的一切,倒在地上那一刻,眸中神色开始消散。

他甚至再发不出一声呢喃。

他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从始至终,他都知晓,鹂鹂口中所言,不过是赌气的话。

但是明日,不是就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吗?

恍惚间,殷予怀想起用早膳时杨三的话。

“青鸾带着一个黑色衣袍的人,向着梁小姐院子的方向去了。”

“能够看清是谁吗?”

“看不清,黑袍将人从头到尾都遮住了。”

殷予怀怔了一瞬,又想起了适才桌上的黑袍。

他唇中的血,从他嘴角,流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这是殷予怀,第一次在想,为什么他的鹂鹂,要对他这么残酷?

明明,只要她一句话,他一定会为颓玉让出位置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欺骗他呢?

他的确曾经犯下了无数不可饶恕的错,但他不是一直在赎罪吗?这世间有如此多惩罚他的方式,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一种呢?

殷予怀眼眸涣散,甚至没有办法再直起身子,那些用了半年才散去的病气,又开始萦绕在殷予怀周围。

他无法形容心中那一种崩塌,不是从前那种苦痛,而是一种他抑制不住蔓延的失望。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明明只要,和他说一声的

殷予怀扶着栏杆,缓缓起身,从倒映的湖水之中,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他今日特意收拾了一番,再去见鹂鹂的,原本是想着

但是——

殷予怀闭上眼,再看不得水中的自己。

他松开栏杆,廋弱的身躯恍若一只被树枝刮破的风筝,向着湖面而去。

“扑通——”

浅浅的一声,甚至没有带起什么水花。

殷予怀感受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向湖底沉。

他想起了儿时,那些老将军,总是会偷偷同他说起他的娘亲。

他一出生,她就死了。

她还未下葬,他就被父皇送去了幽州。

他这一生,甚至没有机会,在睁眼那一瞬,看见她。

殷予怀试图从那些儿时的话语中,勾勒出娘亲的模样。

她曾是汴京第一美人,她擅琴棋书画,也能同外祖父共论兵马。

她与父皇,年少夫妻,曾许下相濡以沫,共赴一生的诺言,但最后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死在那个春日,在孟家军五万人马折于柳山谷之后的第十三日。

而他,降临在这世间。

殷予怀的身子缓缓地下坠,湖水一片冰寒,殷予怀却只能想起,那场从不曾止歇的大火。

他眼眸发怔,脏污的水开始浸入他的身子。

一片冰寒的湖水灭不了那场通天的大火,他开始恍惚间回忆起从前忘记的一切。

那场祭祀,那场刺杀,他被废的武功和残破的身子。

他开始回忆起同鹂鹂的初见。

他挡在了那个身着一身红裙的少女面前,蹲下身,为她擦去了眼尾温热的血。

那他,遇见她,应该比颓玉更早吧。

殷予怀失去了力气,无力地垂上眸。

一瞬间记忆的混乱,让他头痛欲裂,冰凉的湖水,恍若数以万计的银针,他被研细了神经。

再睁开眼的时候,殷予怀看见了脚上的水草。

挣脱它——

或者,沉入湖底。

刚刚看见的一幕,又开始回荡在他脑海,颓玉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