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说:“以后……在这漳州府地界,纪兄若是遇,遇到难处,尽管报我詹一的名字。”
周嘉荣心说,遇到海盗倭寇也报吗?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下面安静了下来。
周嘉荣偏头望去,只见来了几个官差,将先前说大话的人全部带走了:“有人举报,尔等妄议朝廷,有通海盗倭人之嫌,通通带走。”
周嘉荣眯眼意外地看着这一幕,眼底很不解,指着下面问:“詹兄,这是……”
詹一摆摆手说:“又有那等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跑去报告了衙门,衙门就将这些胡言乱语地通通抓走了呗。”
周嘉荣轻轻点头,往下望去,只见人已经被官差带走了。这几个大汉,刚才在楼下大放厥词,如今见了官府老实得跟绵羊一样,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至于楼下堂中坐着的其他人,大家似乎都对这些见怪不怪了,很快又重新热闹了起来,举杯畅饮,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见人已走远,周嘉荣继续跟詹一他们胡吹喝酒。
詹一这人人才瘾大,酒量极其不好,却喜欢喝酒吹牛,没多久就醉倒了,其随从似已习惯了这一切,熟练地扶起他离开。
临走时,詹一还摇摇摆摆地冲周嘉荣摆了摆手:“纪兄,有空,有空到府上来玩啊……”
周嘉荣笑着答应,然后让刘青去柜台结账。
掌柜的不肯收:“今日怠慢了客人,招待不周,还请海涵,这顿便饭算老朽的,欢迎客人下次再来照顾老朽的生意。”
“那便多谢掌柜的了,我家是卖布的,这次携了许多货过来,回头让人送两匹给掌柜的,若掌柜的用了觉得好,也劳烦掌柜的帮纪某推销一一。”周嘉荣拱手道。
他不可能吃了饭不给钱,掌柜的既不要钱,就送两匹布抵了饭钱吧。
掌柜的也听出了其意思,不由高看了周嘉荣一眼,本以为跟詹一那等能谈笑风生的都不是好相与的,不曾想这位纪公子倒是个耿直人。
因着对周嘉荣印象比较好,掌柜的低咳了一声,谨慎地扫了一眼周围,见没人靠近,这才压低声音说:“公子初来乍到,与人交往,切记不可太早交心。”
周嘉荣一默便明白了掌柜的意思,他能跟谁交往?掌柜的看到的不就是詹一等人,这是提醒他别跟詹一这些人走得太近?
周嘉荣眨了眨眼拱手道:“多谢掌柜的提醒。对了,掌柜的,经常有人在堂中闹事吗?”
掌柜的轻轻摇头,笑呵呵地说:“那倒不曾,不过开门做生意嘛,什么事都可能遇到。”
说了等于没说,这个掌柜的太圆滑,见从他口中打探不出什么,周嘉荣便拱手告辞。
一行人出了酒楼后,刘青连忙凑近周嘉荣,小声说:“少爷,今日在堂中喝多了喧哗之人,都是练家子,下盘很稳,虎口处有长期练武留下来的茧子。”
周嘉荣皱眉:“先回去吧,看看叶和通那边打探到了什么。”
一行人按原路返回,拐了两条街,进入一条巷子,便看到了几个面熟的人迎面而来。
走最前面的正是那位先前在酒楼大放厥词,然后被官府押走的王姓大汉。
他打着酒咯,不服气地嘟囔:“哪个闲得蛋疼的,又跑去报官,让老子饭都没吃舒服,若被老子知晓,老子弄死他。”
“行了,老王,你能不能管住你这张嘴,别什么都往外倒,惹是生非。”另一人恼火地说,见周嘉荣几人过来,他闭了嘴,还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老王也不作声了,摸了摸脑袋,两队人马在不宽的巷子中擦肩而过。
等人走远了,还能听到老王的嘟囔:“我惹什么事了?我说的都是实情嘛,这城里还有不少朝廷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