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面色一赧, 但又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这谢小姐实在是难伺候,伤养得好,有气力了,要求也多了,前儿个说枕头太硬,她睡着不舒服,可?换了个松软鹅毛枕,她又嫌太软了,枕了跟没枕一样。
还有昨儿个,谢小姐吃了口饭,又说想家,直道这菜做得不如家里的?香,还要吃只有江北才有的?熏果子肉。
今儿个,谢小姐又换了花样,道嘴里没味,要吃白宝茶,这煮茶的?水,得那新?鲜竹叶上凝着的?朝露,若寻不到朝露,暮露也是可?以?的?。
再住下去,哪天这宅子也会被挑剔的?娇小姐嫌弃得一文不值。
可?那模样,更?像个文秀男子,又哪里有娇娇姑娘的?影子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青芷忿忿道:“小姐,您就不该把那玉佩还她,就她这般挑的?性子,住久了,这玉佩都不够抵的?。”
夸张了。
世家大族的?子孙,含着金汤匙出?生,又有哪个不挑的?。
不过这谢小姐的?确是个中翘楚,也可?以?说脸皮厚,寄人篱下,能保住命都已不错,还能这样毫无负担地挑三拣四,可?见内心的?优越感是有多强。
索性,桑柔不缺银子,一个谢小姐,还是养得起的?。
“她要什么,你?就给她,你?在这牢骚抱怨,她也不知道,这气,生了也是白生。”
青芷真是为?难了:“小姐,这里不产竹,奴婢就是想给她弄来,又能去哪里寻新?鲜竹叶上的?朝露和暮露呢。”
金陵是有竹的?,桑柔却没想到,跟金陵隔得不太远的?彭县居然没有种过竹子。
在桑柔开口前,青芷先道:“小姐,若是从金陵采来,花费的?人力财力可?不小,奴婢是觉得为?了个未必会感恩的?人,不值得。”
懂得感恩,她就该夹起尾巴,安生养病,不可?能提这些苛刻的?要求。
青芷颇有点为?主子打抱不平的?意思,别救到最后,救了个白眼?狼,吃好喝好,养得白白胖胖,精神抖擞了,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桑柔扬起朱唇:“做不到的?事情,那就没必要答应,不过也别直接拒绝,就说我也没喝过露珠煮出?来的?茶,不知道怎么弄,等谢小姐养好了伤,带着我们去到有竹子的?地方开开眼?界。”
青芷就等桑柔这话,重重哎了一声,忙回转了身?,去往隔壁回话。
“你?家小姐当?真这么说?”谢霁已经?能下地了,可?到底伤了心肺,多走几步,胸口就扯着疼,出?了这房间,她最多去到院子遛两圈便撑不住了。
青芷也够耿直:“我家小姐说了算,做不到的?事情,没必要答应,若到外地采集花露,未免劳民伤财,谢小姐也不是这种穷奢极欲的?人,想必也能理解。”
一顶帽子戴下来,谢霁还能如何拒绝,不过仍是免不了交代几句:“不是我有意挑剔,实在我脾胃弱,吃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就上吐下泻,要折腾好些日,从小时?候开始,家人在我的?吃食上就盯着紧,不然有个不好,折腾的?也是身?边人。”
这话就有点一语双关了。
青芷听了只觉头疼:“小姐放心,我们这用的?是井水,本就比外头的?干净,我再用漉水囊多净几遍,保管没事的?。”
“那就有劳姑娘,这段时?日也辛苦你?了。”谢霁挑是挑,好话也会说,还算有礼貌,这也是青芷还能耐着性子伺候她的?一个原因。
管事寻着记忆里的?那街那巷又徘徊了好几日,终于在黄昏时?分,再次被人从背后打晕,拖进?了那座隐在窄巷里的?小院子。
再醒来,管事只觉得这脖子的?酸疼感比上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