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食邑到了,这回他们送来的布料多,特别这软烟罗,漂亮极了,我第一个想到你,你穿上软烟罗做的衣裳,必然美极了,就跟那画上九天玄女似的。”
女子皆爱美,桑柔也不例外。
晋擎好的,也就她这点色。
但桑柔太了解宝成的性子,无事献殷勤,必然有因。
“说罢,县主大人又有何大计要施展。”桑柔半开玩笑道。
宝成捂着嘴,笑嘻嘻:“不大,就一点点,过两日,夜市上有花灯会,我们一起去瞧好不好。”
闻言,桑柔心头咯噔一下,算了算日子,那夜花灯会,可不就是宝成和范集相遇的日子。
晋擎夸过的人不多,范集就是其中一个,足智多谋的帅才,因着邓世充的恩情,誓死效忠,在晋擎围剿邓世充的路上给他添了不少堵。
最终,晋擎技高一筹,沪下一役,杀了个回马枪,于卧龙坡生擒范集,欲归降这位用兵奇才。
范集死脑筋,认定了邓世充,宁可自裁也不降。
范集的死讯传回金陵,大着肚子的宝成从台阶滚落,当场难产,诞下的胎儿没几日便夭折,人也去了半条命。
后来,宝成在信里质问桑柔,为何不劝说她的夫君,放自己夫君一马,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这也是桑柔收到宝成的最后一封,因为寄出这信后,宝成便在自己屋里吞金而亡,随夫而去。
夫妻情深,本是一段佳话,可共赴黄泉,便变得悲壮和凄凉。
桑柔和范集无甚交情,对他的死触动不大,但宝成不行,她本该有更快乐更恣意的人生,而不是为男人肝肠寸断,早早就将生命定格。
可桑柔无力扭转,她说服不了晋擎,更不可能去改变范集,唯有,不让宝成和范集遇到。
桑柔拿起一块布料,感受着手上的轻薄软滑,却言不由衷道:“细看看,也不怎么样,大东门隔三差五就办灯会,等寻到更合心意的布料,穿着更美的衣裳再去也不迟。”
“这还不美?”宝成不可思议地瞪着桑柔,她是眼瞎,还是心盲了。
桑柔再次说着昧心的话:“再看,还是不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跟我抬杠是不是,母亲不叫我去,你也要跟我做对。”
宝成扯过桑柔手上的料子,一把塞回箱子里,嘴里还在负气嘟囔:“不识货,不给你了。”
桑柔还是喜欢这料子的,眼睛盯着在,试图挽留:“料子虽不怎么样,但我母亲请了几个手艺极好的绣娘,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把这料子改一改,再添些花样上去,保管能做成你想要的美美衣裳。”
“当真?”宝成喜欢美美的衣裳,但自己不会,家里绣娘做的,她也不满意,总觉得没做出她想要的样子。
不比桑柔,有个厉害的母亲,眼光独到,总能把桑柔打扮得美美娇娇,将金陵城的一干女郎全都比下去。
“听好了,我要那种话本里玉兔精的样子,脑袋上得有两个兔耳朵,你叫你家绣娘照着话本里的做,耳朵是粉白的,可不能选错色了。”
“那我呢?”看着一脸稚气又神气活现的闺蜜,桑柔心头暖意融融,好笑地问。
“你是桃花精。”
宝成叫外面守着的丫鬟把她画了好几日的图纸拿来,兴致高昂地给桑柔展示:“瞧,是不是和你很配?我画好这样子,第一个就想到你。”
桑柔不得不承认,宝成针黹女工不怎么样,但画衣裳这方面,确有几分天赋。
这般粉纱般层层叠叠又透着珠光仙气的衣裳,是个女子都爱。
宝成是桑柔手帕交里身份最高的一位,她来访,董氏必要留饭,好好款待。
董氏对晚辈甚是亲和,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