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烟不想长辈为自己的事担心,思忖一番后,终于还是跟着陆时洲上了车。
“你想说什么?”
律助找了借口下车,提前给两人让出空间。
陆时洲双唇嗫嚅,在法庭上舌战群儒的人,此时却莫名多了几分胆怯。
“我……”
喉咙干哑,陆时洲握在膝上的手指蜷了又蜷,久违的有了害怕的感觉。
“我看见你……枕头下的笔记本了。”
刚刚他折返回老宅,也是为了取走这一物。
是之前随手塞在枕头下的东西,沈明烟花了两三秒时间,方想起陆时洲说的是何物。
──是她年幼无知的见证。
彼时沈明烟刚和陆时洲交往,还奢望能和陆时洲一起完成情侣之间必做的一百件事。
可惜没有一件达标。
后来沈明烟也将这事忘在脑后,不再提起。
不曾想会被陆时洲看见,更不想陆时洲会当面提出。
“之前随手写的,你扔了就好,反正也……”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反正也没用。”
声音渐渐被震惊所取代,错愕布满沈明烟双眸。
“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陆时洲面不改色,好似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又淡淡重复了一遍。
惊诧逐渐演变成难以理解,沈明烟不由瞪圆眼睛。
“我们……试什么?”
试着谈恋爱,试着完成沈明烟那本愿望清单。
陆时洲喉结稍滚,满腔言语到嘴边,最后只剩一句。
“……先送你去学校。”
那本笔记本陆时洲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现在基本能倒背如流。
──想让陆时洲送我去学校。
这也是沈明烟的愿望之一。
明明只是一个渺小得不足挂齿的请求,却被沈明烟白纸黑字、郑重其事记录在册。
大脑暂时陷入故障,沈明烟怔怔仰起头。
“陆时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诧异之后,沈明烟脸上只有浓浓的不解和讥讽。
那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后来又不敢想不敢碰的,此时却被陆时洲轻飘飘道了出来。
“那是情侣才需要做的,陆时洲,我们是情侣吗?”
歇斯底里的哽咽换来的只是陆时洲迟钝的一句。
“可以试试。”
陆时洲垂首敛眸。
他也可以试试……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试试?”微缩的瞳孔暴露了沈明烟此时最为真实的情绪。
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们试什么,再试一次被你漠视被你当成透明人?”
思及自己以往所做的一切,沈明烟颇佩服自己的耐心和毅力。
得需多大的勇气才能在陆时洲冷漠森然的目光下,与之相处这么些年。
沈明烟在陆时洲身上耗尽了十余年,她一直以为陆时洲只是不懂爱。
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可惜“以为”终究还是“以为”。
“陆时洲,有时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情绪上头,沈明烟说话有点语无伦次。
“是人就会有情绪,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我知道是我先喜欢是我先追求你的,可是答应和我交往的人,明明是你。”
给她希望,又让她在希望中一点点破灭,这才是最残忍的。
嗓音带了哭腔,沈明烟努力压抑即将涌出喉咙的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