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后那两个字,他没说出口。
但她也猜到了,是想说她下一秒会变成“疯批”是吗?
他会知道,她一点都不意外。
被关在一起时,起初那段时间,她情绪一直不稳定,冷漠,厌世,逃避,自我嫌弃。
很多时候都会想着,如果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
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种解脱。
试图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自残行为,这人就一言不发地靠着墙上,静静地注视着她。
等她发泄完了,他还是那副很从容的样子,仿佛司空见惯。
后来有一次,他们难得和平相处,她那天发了高烧,睡得糊涂。
朦胧间,似乎有人脱了卫衣,套在她身上。
带着很清浅的少年气。
她躺在稻草上,烧得迷糊,眼睛半睁半阖,问他,“你为什么不逃?”
“逃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不是伤己,就是伤人。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不怕我伤害你?”
他直视着她,半晌,笑弯了眼,“你伤害我?”
上下打量她一阵,少年嗓音散散慢慢,带着捉摸不透的神秘,“你这才到哪儿?”
她愣了愣,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烧得迷糊,某方面却格外敏感,思忖片刻,她问:“你见过更严重的?”
“大概吧。”
可能基于人道主义,念着她病得快挂了,他难得抛弃以往的冷嘲热讽,迟疑了许久,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眼睛被遮住时,黑暗之下,他的声音听着有些缥缈,“别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最不幸的。”
松开手掌时,他轻轻地笑,“这世上,比你可怜比你不幸的,多到出乎你的想象。”
停顿了下,他自嘲一笑,“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跟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讲这个。”
“……”
她心想:你一个纸醉金迷的大少爷也没资格对我说这些吧。
但她病得别说跟他吵架,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了。
一瓶水被递过来时,他直勾勾盯着她,“喝不喝随你,我没兴趣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疯批。”
“明天我得想法子离开这儿。”他仰躺在稻草上,咬着一根稻草玩儿,“哎,你病成这样要么就赶紧好起来,要么就闭眼躺平。”
单手撑着地面,他居高临下睨着她,额前的发丝微微荡漾,“别拖我后腿啊,大、小、姐。”
“……”
后来他们得救了,知道这人是徐家的人后,她对他那句冷嘲热讽的“大小姐”深恶痛绝。
到底跟他发生过什么?
郁闷!
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
“想什么呢?”
冷不丁听到苏潮懒洋洋的声音,汪林莞啊了声,抬眸看他,男人深黑的眼睛审视地盯着她,笑了,“怎么总发呆?”
她心虚地垂眸,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又给哥哥惹麻烦,有点不好意思。”
苏潮打量着小姑娘心不在焉的小脸,啧了声,倒是没看出她哪里有一丁点儿觉得不好意思。
甚至,跟本都没听他说什么。
这姑娘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谁都不说,也不提。
太过逞强的性子,早晚得将自己压垮。
或许,激烈的发泄方式,反而能让稍稍释放压力。
只是。
这姑娘总想嫖他这事儿,让他啼笑皆非。
是相信,他不会真对她做出什么很禽兽的事儿吗?
某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