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到这些动静。
她还未走几步,有人从黑魆魆的旁侧冲出来,二人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借着月光,她看清来人:“高年?”
高年惨然一笑:“鸦娘。”
他眼神失了素有的神采,仿佛神魂都被生生抽离,整个人变成一束灰扑扑的影子,就这么狼狈又无助地站在她面前。
他身后传来紧追不舍的脚步,沉甸甸,恍若阎王索命时咚咚作响的叩门声。
官白纻刹那间,忽然想通了许多关窍。
她后脊泛起阵阵凉意,仰头瞧了瞧高年失魂落魄的脸,她伸手替他擦去脸颊沾上的灰尘,拽起他手腕,掉头就跑。
“别管我了”,他不敢兀自甩手,生怕二人推搡起来连累了官白纻,只得边跑,边重复着:“别管我。”
官白纻心口陡然发紧,生出一种无力的酸涩。她很确信这种情绪的强烈,便也更确定,这合该是前世留存下来的情绪。
“闭嘴,省点气力。”
循着记忆,她跑到陈保国休息的屋前。门口有守兵,见这两个都带着血的人如此这般地站在门前,俱都不知所措。
官白纻扬起脖子:“大当家,本官有要事求见。”
“他们是秧子房里跑出来的肉票,愣着干什么,还不都抓起来。”
黑虎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边说边提起刀,不由分说地朝高年与官白纻二人狠狠劈过来。
千钧一发之时,从一侧急急冲出的陈为民□□一出,将黑虎大刀挑飞。
也是同时,陈保国披着披风,黑沉着面色,从门内缓缓走出来,“发生何事?”
官白纻将脸颊上的碎发拨开,露出月白的一张脸,用原本的声音清清朗朗回应道:“民女官白纻,假扮朝廷命官入寨,以救夫君。”
第77章 西南遥(二十二)
王连川上门时, 陈宝儿已在正殿备下宴席。对他们二人素来亲厚的关系而言,这些排场确实有些过于正式了。
王连川两眼扫过周侧描金的屏风,半晌, 一声不吭坐在位上。
“连川,今日叫你来, 是为了件宝物,佛骨舍利。前些时日大皇子派那薛七声取宝物来献与我,却被你中途抢夺, 可有此事?”
王连川冷下脸,两眼沉沉,并不回话。
原本胸有成竹的陈宝儿面色陡然一变,他斜眼觑着王连川的神情, 也逐渐冷下脸:“上菜、上酒。”
“公公。连川自追随你,鞠躬尽瘁、绝无二心。”
就算是想要那宝物, 只消直说便好,何苦编这么多幌子百般试探。分明是已经不信他, 生了疑心。
更何况, 舍利本来就是薛七声献给他的,他为何便要乖乖将这到手的机遇送出去。
官烨亲自端酒上来, 给二人斟酒后, 转身站到陈宝儿身后,击掌二声:“上菜。”
掌音方落, 王连川倏而起身,大喝一声,税监署外传出惊慌的叫嚷。原来是王连川手下的死士披坚执锐, 包围整个税监署。另有一队人冲进来, 横兵甲于殿上。
“你……你当真有反心?”
王连川顶着陈宝儿不敢置信的两眼, 走上前,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公公,知遇之恩,来世再报。”
他抬起两臂,朝已如鱼肉的陈宝儿,挥刀而下。
利剑从背后刺入咽喉,令人牙酸的剑刃切割皮肉筋骨之音破空响起,长剑拔出,带起一串飞溅的鲜红血珠。
官烨抽出长剑,敛眉看向地上捂住喉咙,只能瞪着他,却说不出任何话的王连川,眼含怜悯:“大人,好生上路。这样痛快的死法,是公公给你的额外恩典。”
下一刻,屏风被推翻,有兵马从屏风后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