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把这些底层士兵的死活放在心上。
郡王那样的人,既然敢冒着僭越的风险直接处置肃城郡守,会不会也愿意管一管燎原这数万军民?
他知道,这是在赌,一旦被军中发现,他的下场不会比现场这十二人好到哪里去。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去找郡王进行这一场豪赌。
夏金良脸上的愤恨,被军中的另一位指挥使收入眼底,待众人散去,他在袁晨升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
袁晨升眼中闪过杀机,他即将升任,绝不能在如今这紧要关头留下任何纰漏!
“派人好好盯着他和他身边的人,但凡有离军的,都单独带下去,仔细搜身。”
“是!”
没过几日,果然抓住了夏金良营中的一个兵,其出营时,身上带着一本军中的花名册与实发军饷账册。
将军亲兵,身着铁甲,将夏金良的军帐团团包围。
“指挥使!”
“你们要对指挥使做什么!”
营中那些受过他恩惠的士兵们很激动,自发地围了过来,拔刀想要保护他。
可是看看那些受将军指令前来抓人的上兵,个个刀锋雪亮,一身铁甲,还身强体壮。
而维护他的士兵们,面黄肌瘦,连一件破旧的皮甲都没有。
双方真动起手来胜负如何已经不言而喻。
他不想他们平白牺牲。
“都退下。”
夏金良沉声吩咐,主动丢了兵器,束手就擒。
被押解着走出军帐,看着底层兵丁们瘦弱而死气沉沉的身影,想到燎原城中那些即将断粮的士兵家眷,夏金良满心绝望。
他死不足惜,可谁能来救救这些身陷绝境的底层边军!
燎原是个有四万多居民的边城,里面的居民一半是本土平民,一半是边军家眷们。
除了本地官员以外,没有任何望门豪富。
以前有的,也想办法迁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因为燎原实在太危险了。
自从北戎占领其北边的河源郡,燎原就成了抗击北戎的第一线,时常遭到北戎零散骑兵的侵扰,周边村镇几乎已经成了无人区。
还在此地经营的商人们,也无非是贪图边城利润高才留下来的。
整个城市,虽说也有近一万户人家,但比起同等规模的县城,便多了一股萧条之气。
一大早,何记粮铺的门外,排着许多拿着口袋买米面的人。
店门打开,掌柜将一块今日市价的木牌往桌子上一放,众人一看上头的价格,顿时大声抱怨起来。
“又涨了!”
“米一十文一斗,麦一一斗,这叫人根本吃不起了!”
“可不是,男人每个月总共才拿那么点钱回来,家里那么多张嘴巴等着吃,这眼见着都揭不开锅了!”
“以前就比内地贵上一半,现在这价格简直要窜上天!”
“奸商,不给人活路了!”
有人低声骂道,顿时引起了众人对掌柜的声讨:
“何掌柜,咱们这么多年的街坊邻居,你老是涨价,也太不厚道了!”
“对啊,你赚钱也要给咱们留条活路吧!”
掌柜苦着脸道:
“各位街坊邻居,真不是我要涨价。咱们燎原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南边的肃城产粮不丰,得对外买,咱们只能往更南边的地方去运粮。路途遥远,运费确实是贵啊!”
“而且今年南边多个郡今年都发生了蝗灾,颗粒无收,这各种粮食的进价它都翻了番!眼见着还要涨呢!”
“咱们这粮食生意本就利润薄,我再让利,也不能亏本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