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凑近了些。
两人险些呼吸交错。
褚卫几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说得很好。”
安阳顺手捏了下他的脸,亲昵地说。
“我无比可靠的小褚公公,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褚卫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娇颜,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是。”
……
悲伤的故事。
虽然总体上而言像是一件好事,但褚公公无疑又过了好几天的早出晚归的生活。
就像是安阳其实并没有太在意这个朝代的生死存亡。
古代的人寿命并没有很长。
她并非是单向穿越是一回事。
安阳知道自己不过是来体验一下,并非在这里死亡就是结束。
而她在这里生存了十来年,也没有多少归属感,则是另一回事。
相比起她的恩师谢大人提过的关于女子的地位问题,她注意更多的是他提出的,安阳潜意识的“傲慢”。
她从前以为自己的傲慢是性格以及地位造就的外在表现。
而之后她才意识到,这份傲慢带来的影响,其实也一定程度妨碍到了她的思考与观察。
——你看得到他们无知,却不去想他们为何而无知?
她被自己蒙蔽了一定的视听,从而看不到更真实、有用的东西了。
看了却不思考,细算而来,其实和没看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往远了说是事关重大,但往近了说却简单。
正如安阳一直知晓褚卫心怀自卑,也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试图安慰他。
褚卫好像听进去了,也信了,却并没有释怀。
以至于安阳也有些无措。
但现下,她或许能够稍微理解一点点了。
哪怕只是一点点。
……
总之。
褚公公又忙碌起来了,陪着安阳玩的就只有鸭子了。
她手里拿着笔,一边对照着考题作画,准备当做演示范例,一边感慨着世事无常。
小白鸭在她的桌上转悠,鸭掌不小心还沾了墨,踩在了她的纸张一角。
“嘎!”
安阳用手指将它戳开,而后在它落了脚的地方绘了几片荷叶掩盖过去。
重画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院落的银杏树下有两位乐师,一位手持箜篌,另一个手搭古琴,伴随着午后的和煦的风演奏着乐曲。
崇雅宫的赏赐往往给得多,宫内的乐师大多都愿意争夺这个机会。
虽不及书生们的傲气,但乐师们普遍认为,若能与懂乐曲的人弹奏,总比对牛弹琴要让人心生愉快得多。
总说着财帛动人心,舆论可操纵。
但安阳自己那温和耐心的好脾气,更多的其实是从这些乐师们以及奴婢们的口中一点一滴传出去的。
正如从没有人怀疑过她当初救助昔日的褚公公的行为。
即便她只是做了自己觉得很普通的“以和为贵,以礼待人”,但在这皇宫之中,竟已经算得上难能可贵了。
这样想来,不免也是一种悲哀。
伴随着宛如在潺潺流动的琴声,安阳将手中的画绘至完整,而后交由旁边守着保证墨水充足的宜春拿去晾晾。
作为参考样例的图画随意地赋上诗,连最常用的小印都不会盖上。
……虽然历年大部分都是她画的,笔触又还挺明显的,要知道的早知道了。
做完了事,安阳听着外面动人心弦的乐声,就让宜春将自己的琴呀拿过来。
焚香,净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