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到吗?”
手环内传来贺同舟压低的声音:“那份文件破译成功了……竟然真的是、真的是温律的!”
连阙并未着急询问,反而问道:“你身边还有谁?”
“大E去搭建信号搜索器了,现在车里只有我……和江雾,不过他还没醒。”
“好。”
“这份资料是温律在科研所进行改造的档案,大概有几次换骨的手术和观察记录,还有……”贺同舟翻阅着资料,话音忽而一顿。
“实验对象八岁进入科研所,因异能特殊在十八岁前住在观察室,在科研所期间几乎与所有人都没有交集,除了负责该研究项目的博士。”
“在其满十八岁骨骼发育成熟后,经本人同意,进行骨骼机甲更换手术。初次换骨手术后,实验对象逃离科研所,被追回后情绪稳定,再无脱逃迹象。该实验对象异、异能……”
贺同舟说到这里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异能……‘无限’,温律、温律就是……”
“嗯。”
连阙正欲切断通话,手环通讯器中却再次传来贺同舟抽吸的声音:
“最、最后一项更替手术就……就在两个月前,但是……是、是……”
“心脏更换手术!!!”
连阙愣住。
在这片错愕中,他本以为双耳已再听不到任何声音,贺同舟的声音却依旧磕磕绊绊地传来:
“怎么可能……你知道吗?我刚在看研究所资料的时候看到了另一条讯息,异能者的异能普遍存在于脑内或心脏内,更换心脏这样的手术非常危险,如果他的异能恰好源于心脏……那、那么……”
“知道了。”
连阙切断了通话,眼底的干涩让他闭起双眸。
待情绪稳定后,他方重新看向眼前的人。
其实自连阙来到这里以后,他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去称呼那个人。
是该叫他景斯言,还是温律。
如果他是景斯言,为何会被称为温律;如果他是温律,又为什么会告知自己这样一个假名。
为什么那些机甲兵看向他的目光明明畏惧却又带着不屑,为什么明明科研所的机甲兵同吃同住,他却对同性别的自己也会有难为情的躲避。
因为在过往的整整十年——
他从不是以机甲兵的身份留在科研所,而是同那些变异动物一样,被关在观察室的“异类”。
明明是不可多得的异能者,本该是天真无忧的少年时光或是同时云山他们一样在非自然生物管理局过着肆意的日子,他却只能同科研所的兽类般被画地为牢,接受着一项又一项研究。
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或许一切都并不重要,既然他说他叫景斯言,那么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对他来说他都只是景斯言。
仅此而已。
“心脏更换。”
连阙将手伏在景斯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指尖有力而快速的心跳。
“一旦手术失败异能消失,你要怎么撑这一身的钢筋铁骨?”
景斯言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竟一时失语。
他僵硬地别过头,似被剖开了一切让那些不堪再无所遁形。
“让我看看。”
连阙小心挑开他衬衫的钮扣,那双无论是拿刀还是持枪都异常稳的手此刻竟微微颤抖。
就在他神思混乱间,本该被手铐束住的人竟不知何时脱困,反手便擒住了那双作乱的手,将他的双手反扣在沙发的扶手边。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连阙被扣在扶手上后才回过神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已迅速抽身,重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好好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