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诗册子来看。那诗册子恰巧翻到唐太宗写的《赠萧禹》那一页,里头有一句话,叫“勇者安识义,智者必怀仁。”宋翎提起笔,蘸了点墨后在旁边写了两个字“荒唐”,想了片刻,似又觉得不够,又加了四个字“狗屁不通”。
写完,心情舒畅一些了,便捧起了瓜子盒,开始磕起瓜子来。
……
长平山脚,两个穿着粗布麻衣,轻装简行的人正在树边拴马。罪民营丢了两个人的消息已经传到大理寺,大理寺上报到高期那里后,高期发了好大的火,眼下正派着禁军和神机营的人到处搜人。
宋翎本就是个被家里无辜塞进去的,逃一千次,高期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但裴珣就不一样了。
眼下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宋如岳在朝廷找人的空隙自己也派了宋家家臣去搜人,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上回被她烧了田的农户曾在长平山见过她。
“四妹她逃出来也是正常的,孩儿若是她,也不愿意去陇西种田,待会儿父亲见了她可要和善些,切勿疾言厉色。”宋获松开攥着马辔的手,温声相劝。
宋如岳抖了抖蓑衣上的雨水,望着长平山,神色凝重,却没说话。
山上人烟稀少,家家户户都只聚集在那么一小处地方。天色渐黑,宋获和宋如岳上山后找到一处正在做饭的人家:“阿婆,这山上近日可来过什么生人,比如一个姑娘,大概这么高,长得白白的,很清秀。”
宋获大概用手比划着宋翎的模样。
“噢噢,你说屠家收留的那对夫妇啊?往前走个一里路就到了。”阿婆有一茬没一茬地应着。
夫妇?
宋获同宋如岳闻言俱是一怔。
尤其是宋如岳,脸色发青,如若不是他的好大儿搀扶着他,他怕是要当场晕死过去。
下了一整日的雨在天黑之前终于停了,因为山路难走且滑,裴珣今日回来得倒是很早。
他带了一包烧鸡,油纸打开,鸡香浓郁无比。
往日的这个时候,宋翎早就拄着拐杖蹦回来了,但今儿,她偏偏倔强地给了裴珣一个后脑勺,纹丝不动。
“不吃我的东西了?”
“不吃。”
“好,够胆气啊宋翎。”裴珣唇边噙了点笑意。
“我本来就很有胆气。”宋翎背对着他顶嘴。
话虽是这么说,但当裴珣撕开那冒着肥油的鸡腿时,宋翎还是发自内心地觉得真香。
她抱紧了弱小的自己。
在自尊和口腹之欲的抉择中,她贪心地决定两者都要。
“裴珣,我要你跪下认错。”她继续维持背对着他的姿势,扬扬下巴,似乎是想要他一个台阶下。
“下跪不可能。”
裴珣正把烧鸡上的最后一块骨头取下来,慢条斯理拿着巾帕擦了下手后,盯着她的后脑勺瞧了一眼,他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敲开花,但这并非君子所为,所以他顺着她的台阶下:
“我错了,快滚过来吃。”
虽然没下跪,但也算道歉了吧。宋翎正在跟自我做斗争,她抿抿唇,万般纠结下准备向食物屈服。
烧鸡是用松油纸包着的,她宁死不屈的那会子功夫,裴珣已经替她把肉都撕好了。她吃了几口后,门外突然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不一样。
外头是有脚步声的。
应该不是鬼鬼祟祟的天光阁人。
裴珣照旧去开门,但还没走至大门前,那木门便被宋如岳一脚给直接踹开了。
裴珣还没有反应过来,“啪”地一记耳光便落在了面颊上。
他英俊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因为皮肤白,那红印子便格外得明显。宋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