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想到了江烛。基地之所以让江烛担任清道夫这个职位,还是因为对他心存猜忌,需要定个两相平衡的安排。如果江烛是变异种伪装的,使他落在处置同类的刽子手这个位置,就有概率让他暴露原本的面目。

其实谢槐对这个安排透露出来的心思并不怎么认可。他觉得他们似乎从没考虑过,不是所有的族群都像人类一样有忌同类相残的秩序。人类可以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总结它们的行为模式,却不应该轻易给它们赋予情感逻辑。除非他们一开始就考虑到,共鸣人类外貌的副作用是同步人类的感情。

乌清露说着,有些懊恼:“我没想过我们的思路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已经给我们造成远比想象中严重的损失。人群中究竟有多少人,跟随了那些怪物的步伐呢?我们明明才是……同胞啊。”

“这之中最严重的,是身为领导者的八阶异能者们,哪怕他们只是其中某一个人是叛徒,那仍然可能收割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领袖,我是执行任务的杀手,没有您那样的大局观,您只要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就好。”谢槐平静地将她从那份情绪中拉出来。

乌清露顿住,然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阴霾从她脸上迅速褪去,像笑出眼眶的泪水,被她伸手一抹,就烟消云散。

她耸耸肩,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你是对的。我们不能被这些错综复杂的信息扰乱和动摇。即便是上述我所说的那些事情,我依然愿意将它当做一种需要被证实的猜测。天梯纵有万步,我们也该稳住脚步一层一层往上迈。”

她呼出一口气,看向谢槐的双眸,终于真正决定引出这个主题:“我想你是值得被信任的。那么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你万不可告诉其他任何人。”

“目前所有登记在册的八阶异能者们,实则都并未升阶。如今进入的阶层,我们一致认为不过是七阶的巅峰。在体质与异能上,我们的确与七阶中层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但这对于真正的八阶来说,还远远不够。”

乌清露说完,发现谢槐仅仅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不禁失笑:“谢先生,听到这等秘密也是这副表情,到底什么能让你失色?”

“因为我多少猜到了。”

“啊,猜到了啊,嘛……妈的,我就说那几个男的靠不住!”

乌清露心里一下子就起了火。外界传闻孟风遥把谢槐搞了的时候她也没放心上,反正孟风遥之前就有床伴。等到又传沈阙飞把谢槐睡了后,过了段时间她终于察觉出不对味来了,因为沈阙飞虽然之前也有床伴,但都是女的啊?现在一个两个都上赶着和这个狡猾的男人负距离肢体接触,浓情蜜意时说不定还会被套话,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呢?!

你小子是真能骗男人啊……乌清露心想,这个人说不定会给她带来许多意外之喜。

谢槐不明所以地回视她,他专注望人时眼睛会眨得比平时稍微快些,纯黑的睫毛扑闪,底下的红棕色眼珠清澈得像颗透亮的糖果,让人不自觉就想深入去嗅一嗅那股甜腻。

乌清露猛地回神,抬起手掌做出“停”的手势,大拇指揉揉太阳穴:“我算是明白沈阙飞向我举荐你的原因了。你的外形天衣无缝。”

“说回正题,那你能猜到八阶异能者们身上究竟出现了什么变化吗?”

谢槐摸摸下巴,眼睛低垂下来。

“您是说普遍定义的那个‘二次分化’吗?”

乌清露点点头,露出微笑。

谢槐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自己的猜测了。乌清露好歹是上司名义上的上司,虽然看起来平和,但多说多错的道理总不会假。他现在无论说从谁那里得到的情报,都会被归到沈阙飞的头上。如果害得沈阙飞的分红被乌清露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