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千屿很敏锐,从孟风遥光明正大走进来看谢槐的那一眼开始他就觉得有些微妙: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比想象中更在意着自己的同僚。曲千屿听说过他想挖走谢槐的传闻,原本以为是出于欣赏,但察觉到对方自见到他后隐隐展露的攻击性,他又不确定起来。
真的只是欣赏?
他虽然是沈阙飞的下属,可一个八阶异能者,有必要过度计较他一个七阶的存在?
曲千屿想起谢槐提到的那句“身体发热”。这是不是说明在沈阙飞以后,谢槐身上的香还发作了一次?不然对方不可能得出那种推论。那……那一次是谁帮谢槐解决的?
曲千屿陷入了一种猜测到某些荒诞之事的震惊中。他艰难地抬眼看向穿好衣服从屋内走出来的谢槐,想在对方与孟风遥对视时的眼睛里翻找到一丝线索。
谢槐也坐在了沙发上,是那种双腿放直手搭在膝盖上的规矩坐姿。他们一人占了一边的沙发,形成奇妙的三角形。
谢槐问孟风遥:“孟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孟风遥却道:“我的事不着急说,你们先聊。”
这是赶客的意思了。曲千屿理应直接走的,孟风遥既然不会伤害谢槐,他没必要和对方对上。可是那个疑问死死梗在心中,让他一下子没有动静,就沉默地看着谢槐。
今晚得不到答案,最迟也要两天后,过了这个星期,他才有下一次探视谢槐的机会。他多希望谢槐此刻和他解释点什么。他怎么偏偏现在才注意到那句谢槐一早就说过的话?
谢槐和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有灵犀的,反而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曲千屿不说话,谢槐便主动道:“楔尾,你先回去吧。下周这天你再来,有结论的话我告诉你。”
不是解释,而是无形中的承认了。按月魔的进食期计算规律,他们都知道半个月就在三天后。谢槐没有让他三天后来找他,而是让他过一周。
曲千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颊又开始泛红,眼尾未彻底散去的潮红也像害臊似的重新加深。但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深沉的怒意。可惜谢槐转过头去看了孟风遥,孟风遥也无声而温和地与谢槐回视,没人发现这一点,曲千屿突然变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他拿起防毒面具戴上,掩盖了这一切,声音竭尽全力平稳:“那我先走了,雀鹰。下次见。”
室内只剩下两人。
孟风遥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槐:“你们为什么互称彼此的代号而不是名字?”
他拿捏了谢槐轻易不会多想的特点。
谢槐说:“我们八、九岁刚进组织那会儿分到一个宿舍就认识了。在拥有名字前先有了代号,所以习惯叫对方的代号。”
六人宿舍,如果其余四个还活着,彼此也会这么叫。可惜活下来的只有他和曲千屿。
孟风遥起了点别的心思,他试探地问:“原来你这么小就进了组织?”
“是的。亲生父母因为企业破产,将我卖给了奴隶商人。大家长来挑选幼苗那天看中了我,就将我带走了。”谢槐说这些经历时语气也没有波动,就像是随口一提。
孟风遥不了解他们的黑话,不过光从字面意思也能明白个大概。他心里慨叹:果然这世道,没谁是容易的。这样沉稳漠然的谢槐,也是被生活打磨出来的。
他又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点别的:“那你们组织的老大是怎么选继承人的?看不看血缘啊?”
“不看。”谢槐摇摇头。
“首领们反倒不会让后代继承,而是让他们像普通人一样隐姓埋名地活着。”
“也可以理解,毕竟干这行挺危险的。”
磨蹭许久,孟风遥终于找到由头问了一个看似天真实则更深入的:“那对你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