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出水的嗓音,意味不明道:“臣妾会一直陪着陛下的。”
“陛下方才没睡好,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好,爱妃陪朕一起睡。”宁常雁扯过帕子擦去鬓间虚汗,重新在玉枕上躺好。
舒贵妃早已经能够精准判断小皇帝睡熟的模样,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悄声下榻。
她推开殿门,唤来方缘贵,端出宠妃该有的高贵仪态:“陛下口谕,传长公主殿下进宫。”
方缘贵哈腰应下,准备指使身边小太监去办。
“等一等。”舒贵妃再度出声,“刚才陛下梦见了年少时与长公主的往事,连着喊了许多声对长公主的昵称,方公公在外头没听见吗?”
他们在外头当差的奴才时刻注意着屋内主子的动静,自然是听见些许的。
舒贵妃续道:“本宫揣摩圣意,陛下今日见长公主心切。请方公公亲自跑一趟玄清观吧,算是叫长公主瞧瞧,陛下重视此番召见。”
“诺。”方缘贵躬身遵命。
这位贵妃娘娘如今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又是宠冠六宫的唯一主子,可不敢怠慢。且贵妃娘娘平素待人宽和,对他们这些奴才既赏赐大方又和颜悦色,他也愿意为贵妃娘娘办差。
舒贵妃望着他听话得像条狗似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霜寒杀意。
长公主殿下计划在今晚动手,所有可能碍事的人,都得死。
夜幕降临,宁常雁被殿外动静吵醒。他好似听见杀声四起,剑戟交错,由远及近。
“外头什么声音?”小皇帝起身问了一句。
舒贵妃眼睫眨动,盈满疑惑:“陛下在说什么?臣妾并不曾听见异动。”
宁常雁最近受梦魇困扰,时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对上舒贵妃纯真无邪的神情,他松出一口气:“没事儿,兴许是朕幻听了。”
舒贵妃不动神色道:“陛下睡得久,大概是饿糊涂了。”她说:“臣妾让膳房传晚膳吧。”
吃一吃最后的断头饭。
宁常雁点点头,由着舒贵妃伺候自己起身。穿戴龙袍时,那打斗厮杀声始终环绕耳畔,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引得小皇帝心神不安,几度低头看向替他整理衣襟的贵妃,却见她面色寻常。
又一次料定自己睡梦未醒,自己吓唬自己。
也是,如果外头真有什么异样,不论潜藏暗中的暗卫或守卫阖宫的侍卫,都会第一时间向他禀报。而既然没有人觐见,便说明一切风平浪静,是他想太多。
他这般安慰着自己,让舒贵妃沏一盏茶来。他需要微苦清茶润润肺腑,叫脑袋清醒些。
忽而,又一阵踏踏马蹄声轰然传来,震耳欲聋,给人以大地都在颤抖的错觉。宁常雁刚刚存放好的不安反复被勾起,他下意识地去看舒贵妃,可这回,目光却先略过了桌上茶盏。
盏中有茶水,水面正左右晃动。
宁常雁猛地瞪大眼睛。
不,不是错觉……
外面真的有动静!
他腰封还未扣好,大步往殿外走。
脚底步子急促,跨过门槛时,不慎被绊了一下。无人扶他,狼狈地向前踉跄两步。
他抬眸看见了兵马厮杀,空气中弥散着薄薄血腥味,头顶月亮也被染红成血红色。
宁常雁蓦地打了个哆嗦,大喊:“来人!”
四周空无一人,方缘贵不在,其他值守的小黄门也不在。他手掌捏着门框,没有奴才搀扶他,唯有舒贵妃缓步从殿内走来。宁常雁望着她,仿佛在黑暗中倏现一束光,寻得一丝慰藉。
他急急道:“爱妃你看,朕没听错。”
又仓皇拔声:“护驾!来人护驾啊!”
呼救声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