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宁扶疏转而想起来,这不就是岁除那晚,说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小公子,可见当日是女扮男装了。
眼见又有一排货架要遭殃,顾钦辞闪身上前,双手各握住郡守府俩侍卫的一条胳膊,“咔嚓”一声,卸了他们的手臂。
“究竟是哪条衣裙这般不俗,居然引得韩娘子不顾郡守颜面,为此大打出手?”宁扶疏沉着脸走上前,淡淡瞥过韩氏,又看了眼柜台上叠放整齐的襦裙,“就是那件?掸开给本宫瞧瞧。”
店伙计全都是自己人,立马照做。
是一件浅翠色烟罗软纱襦裙,点缀典雅的兰花绣纹。
宁扶疏点点头:“确实不错。”
“韩娘子喜欢?”
“嗯,喜欢。”韩氏承认,随即话锋一转告状,“但谁能想到她竟狮子大开口,五两钱做的裙子转头要收五百两银子才肯卖给我。长公主殿下,您来评评理,这不就是欺诈嘛。”
“她只是出个价,又没逼你买,与欺诈有何干系。”宁扶疏并不接她的话,“倒是这条裙子,本宫也很喜欢,韩娘子要跟本宫抢吗?”
韩氏一愣,谁敢跟长公主抢东西啊,纵有不甘心,也只能摇头说不。
“如此甚好。”宁扶疏道,“既罗姑娘出价五百两,本宫愿意花高价买心爱之物。琅云,拿银票给罗姑娘。”
韩氏脸上表情有些绷不住,眼皮子抽跳。同样是心爱的衣裳,长公主愿花高价买之,而她却说五百两是欺诈,格局立现高下。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把绸缎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部在看她的笑话。韩氏羞愤不已,朝宁扶疏福了福身子,便要喊上侍从回府。
“韩娘子,请留步。”宁扶疏再次出声。
韩氏不得已回首,捻出的笑意比哭还难看:“长公主殿下还有何指教?”
宁扶疏站在一片狼藉当中,慢条斯理说道:“本宫记得刚才是韩娘子先出手打人,那么这铺子里破损的木架与沾灰的布匹,是否也该按原价赔偿?”
韩氏深吸一口气:“多少银子,说吧。”
店伙计拨弄着算盘,十指灵活:“咱们店老板对事物讲究,这所有木架都是用的降香黄檀打制,再加上刚从皇都金陵运过来的名贵云锦……”
同为降香黄檀木质的算珠在他手下噼里啪啦作响。
“抹去零头,总共算您五百两纹银。韩娘子,请问您怎么付?”
韩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精彩。
宁扶疏看准了她又想赖账,十分善解人意地一笑:“韩娘子出门没带那么多银两情有可原,算起来韩郡守明日就该回来了,届时本宫与他提上一提,将这钱补还便是。”
韩氏手里攥着方才喊价时拿出来的银票,后槽牙咬紧摩擦了好几下,忍痛把银票甩在了伙计那把算盘上。然后头也不回,憋着满肚子气走了。
宁扶疏示意店伙计关上店门,今日提早打烊,收拾货物。
又让琅云把装好的襦裙拿去给罗姑娘,对她道:“这衣裳虽美,但我没有夺人所好的兴致,还是你拿着吧。”
对方接过衣裙的同时,抬腕递出一张银票:“我虽爱财,但没有收恩人钱财的兴致。小女子罗衿悠,谢过长公主解围之恩,这五百两合该您收着。”
宁扶疏看着她,这人倒是有趣。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无外乎她这样的。
性情磊落坦荡的人,宁扶疏也不跟她假客气,让琅云将自家银票收回。
罗衿悠又道:“不管怎么说,今日多亏了殿下与驸马爷,否则再那样打下去,我的丫鬟免不得要受伤。”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女子理应报答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