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能听着谁家玉笛暗飞声,勾起故园情的时候。猜猜看,他们会做什么?”
“奇袭,偷营。”宁扶疏条理清晰。
利用大楚将士们思亲思乡思故国的愁情,趁着士气低迷,奇袭偷营。
顾钦辞见天上的焰火熄灭安静,关闭小轩窗:“所以每逢佳节,必须得派上两倍于往常的将士值守城墙,防止敌军攻其不备。”
“小的时候在邯州,岁除这天从早上睁眼醒来,到熬不住深夜困倦睡去,我就没见过爹娘一面。偶尔顾应璞会赶回来陪我吃个团年饭,但也是衣袂如飞地来,板凳都没坐热就急匆匆地走,我压根就不稀罕他回来。”
宁扶疏侧头看他唇线不经意抿了一瞬,心说瞧你这副样子明明稀罕得紧。
但她没有戳破顾钦辞的口嫌体正直。
他在邯州的时候,还那么小,从三四岁到十三四岁,最需要至亲家人呵护照顾的十年,经历的却是被武康侯逼着念他不喜欢念的书,孤零零的,连阖家欢乐的岁除夜,他也是孤单一个人。
顾钦辞续道:“后来去了泽州,前几年乌雎不太安分,我身为主将自然要以身作则,硬拉着杨子规站在瞭望塔风口。我喝一整晚西北风,他也逃不过。还有周煦,也跟我们俩一起。”
“再过了三年,乌雎被打得割地撤退,按理说是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年了。但我和杨子规两个人,左想右想都跟阖家团圆沾不上关系,于是继续拉着他和周煦喝西北风。”
“去年岁末来了金陵,西北风是没得吹了,好歹周煦还在,一人一狗凑合着也就过去了。”
宁扶疏越听到后面,越心生酸楚。
他说得云淡风轻,状似毫不在意,可竟是自小到大,从没拥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夜。
遥望夜色无边的人倏尔腰部一紧,垂眼看见宁扶疏的双手搂在了他腰间,十指紧紧交扣住。
他缓缓转过身,将人按进怀里:“这是怎么了?”
“没事。”宁扶疏仰起头,在他下巴轻轻落吻,“你身上暖和,我蹭一蹭。”
熠熠烛光擦过她纤卷眼睫,朦胧映在眸底。一时间,竟恍惚生出几分琴瑟静好的心境。想每天都能这样抱她满怀,想以后的每个佳节都有她在身边,想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拉长地久一点,再久一点。
当然,如果没有突然响彻耳膜的犬吠声的话。
宁扶疏猝然一顿,仿佛美梦做到最激动人心时被生生叫醒。她嘴角微抽:“它怎么没睡?”
这一个月以来的相处,宁扶疏发现雪獒确实很乖。
除了吃喝拉撒有需求时,会扯动他们衣摆。遇到动机不善的陌生人时,会冲在他们前面嚎叫,吓唬对方。其余时候则从不吵闹,作息时间也很规律,每晚亥时之前睡,早晨辰时过后才醒。
这晌临近子夜,却在屋外吵吵嚷嚷,还是头一回。引得宁扶疏第一反应以为外头出事儿了,当即前去开门。
雪獒摇了摇尾巴,然后迈着端端正正的步伐跨过门槛儿,走到顾钦辞面前站定。那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唰地立起来,翘在半空晃个不停。
宁扶疏越发看不明白它的意思。
只见顾钦辞在桌上找了一把剪刀,拿在手里开开合合地活动了两下,俨然在测试锋利程度。
“你……”宁扶疏吓得挡在他和雪獒之间,喘了口气才接上前头的话,“你别冲动啊,这大过年的,不宜见血腥。再说它也没做什么错事,你犯不着……”
“你想哪儿去了?”顾钦辞脸上笑意满得要溢出来,掺杂着一点点戏谑。
身后雪獒抬起一只爪子,扯了扯宁扶疏的斗篷示意她让让,而后将前脚掌抬得更高,递到自家主人面前。
顾钦辞顺其自然地拉过,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