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本也可以一辈子做不打照面的君臣,可偏偏……”他仿佛想起来什么兴奋的事情,眼底突然盛满温柔笑意,挺立鼻尖蹭了蹭宁扶疏的额发,像冲着主人疯狂撒娇的宠物犬一样。
“招惹臣的是您,对臣负责到底的,也必须是您。”
他扣住宁扶疏双手的拇指压在腕部内侧最细嫩的皮肉,不轻不重的力道蓄在指腹薄茧上,打着旋儿摩挲。灼热温度伴着扰人心神的痒意和骚动渐起,沿着血液钻进心底。
“你……”宁扶疏喉咙干涩,旧事重提,“如今不再想和离了吗?”
“和离?”顾钦辞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不知心虚为何物,反问她,“和离是什么?臣从未听想过。”
宁扶疏:“……”
“难道殿下想和离吗?”
他和风细雨般轻柔的嗓音霎时淬冷,窗外月色似结成了广寒白霜。在宁扶疏看不见的黑暗中,那副盈盈眉目也蓦然褪尽莞尔微笑,重坠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不想。”被质问的人淡声道。
这句是实话,若非曾惋惜青年再不能上马定乾坤,怕耽搁他,宁扶疏自己确实不想和离。
而万幸她应得及时,顾钦辞顿在她手腕的指尖没有继续施加暴虐蛮力。黑眸顷刻融化,半边唇角上扬,宁扶疏不想和离,她便是他永远的妻子。
她承认了。
她属于他。
心底一遍遍默念过无比简单的四个字。
每一声,都有无限的激动、雀跃、欢腾、兴奋、疯狂,种种情绪吵嚷着、呐喊着,似冥府下桎梏千年的鬼魂冲破封印牢笼,喧嚣不断,化作心跳剧烈如雷,响彻云霞。
“可是殿下,您一定不知道,您太美了。您一笑,便让满金陵的牡丹倾城绽放,万人争相采撷。”
顾钦辞话音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极致温柔旖旎,眼神却极近癫狂:“所以啊,臣常常在想,不如就这样将您藏起来,满心满眼只有臣一人,再也不对他们任何一个人笑。”
叮叮当当的铁链清响又在耳边复现。
宁扶疏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危机渐近,躯体比大脑先做出应激反应,瞪大的双眼盈满惊恐。
“你要干什么?!”
四肢猛烈挣扎,踹飞被褥,床板咯吱作响。
可饶是她动得再厉害,依旧没有逃过下一秒,冰凉触感滑过手掌,最后扣在手腕。
◉ 57、克制
“顾钦辞!你混账!”
颤栗声线混杂浓重鼻音。
她双手腕骨被顾钦辞握着, 又缚上一件硬质物什,比冬夜空气更寒凉的温度紧紧贴着皮肤。
宁扶疏想起以前看小说时,书中总会出现的一个情节:囚`禁。
那是一种再也看不见阳光明媚与月色皎洁的生活,花红柳绿、姹紫嫣红只属于繁华尘世。而她成为他人掌控的附庸, 失去自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从没想过会应验在自己身上。
愤怒逐渐涌入她的头脑, 但更多的,是充斥满心脏的委屈。
水雾霎时蒙住眼睛,使黑夜摇晃出斑驳陆离的光影,凝成泪珠, 仰望着床板也盛不住。
许是已然在顾钦辞面前哭过一次,因此眼泪也变得没有沉重的包袱。泪水很快溢出了发红眼角, 滚烫的、晶莹的、斗大的,砸在白玉枕面。
“啪嗒”一声, 如清泉拍石, 珠落玉盘。
“殿下怎么哭了?”顾钦辞的嗓音依旧是那样轻柔,屈指细细拭去她的眼泪, “是臣弄疼您了吗?”
宁扶疏眼泪掉得越发凶猛, “啪嗒啪嗒啪嗒”接连不断许多声,似雨打芭蕉, 古琴拨弦,像忽而倾盆的骤风急雨,将